量,又看她头上的首饰明晃,红花的娘道:“你是过得好了,怕我们来沾上你!但你不要我们也罢了,大远路的,还有你哥你嫂你侄儿,还有你三爷,你就这样说我吗?你现在就过得好,也有我一份儿功劳!” “有你什么!”红花吵起来的神气,和她的娘如出一辙。 红花的娘道:“想那一年,过不得了,又有你哥要早定亲事,不定下来怎么能放心?你爹兄弟几个全商议着,卖个女儿吧,是我抢到手里把你卖了!” 这话让女眷们大开耳界,世子妃瞠目结舌:“这是什么话?还有抢着卖女儿的?”小沈夫人嘀咕:“红花儿这般的好,倒有这样的娘?” 红花的娘还没有说完呢。 “家里穷,你打小儿生得好,留你在家岂不受苦?因此我抢过来,又和人牙子说得死,只许卖你在本城里,远了,去哪里看你?” 把个拳头在身上捶着,还有话要说:“果然是我说的,远路不好看。你不是去往京里,怎生跑到这天边儿上来?害我们坐车坐得腿痛,你倒好,眼见得就要姨奶奶了,一碗水也不给怎的,就让我们走。” 宝珠等人哗地一声笑了。 红花气狠了,叉上腰,跟斗牛似的,也不管也不顾旁边有人,上前质问:“我是谁家的姨奶奶!你来到就胡说!谁家子敢要我当姨奶奶!” “不是姨奶奶,你就有这大把的钱接我们来?你就能穿绫罗带金珠的?”红花的娘认为红花最大的出息,也就是当上主人家的姨奶奶罢了。又道:“不是我把你卖到好人家里,你能混成这模样儿?” 这是她的见识格局,不过如此。 红花快要疯掉,正要走上一步和她的娘理论,肩头搭上一只手,那手雪白微丰润,手指颇长,有纤之感,正是宝珠的,把红花按住。 跟小凶神般的红花,这就老实上来。哭兮兮的道:“奶奶,”本想抱住宝珠袖子再哭上几声,身子一暖,却是让宝珠拥入怀中。 红花心头也跟着暖起来,对比之下,她的娘实在可恼可气可恨,鼻端闻着宝珠衣上的馨香,就更抽泣起来。 万掌柜的搔头,觉得这件事儿自己办得莽撞,本想给红花喜欢,现在却让红花硬生生气上一回。 他的手从头上放下来,又捂到胸口上去,觉得心里痛。 万大同痛的,不仅仅是红花不开心,还有红花娘和红花的对话。 从红花的嘴里,虽然她现在是大管事的,但也能听出她让家人卖掉的伤痕。这是一种让家人抛弃的伤痛,万大同可以理解,也就心头痛起。 而从红花娘说的话,万大同又要叹气。未来的岳母说得也有她的考量,如把你卖到本城里好见,如家里养你,你要受屈,如是我抢来的,才把你卖了…… 这是一种贫穷人家会产生出来的思绪,或者说让穷逼出来的主张,这里面除当事人自己认为有疼爱以外,想让别人认承她当年是疼女儿,都有难度。 疼女儿的,只会不离不弃。 但万大同也是穷人家里出生的,他家人尽亡的时候他年纪不大,也对苦日子有追忆,偏偏就能明白红花娘的话。 留你在家也是吃苦,不如卖去大户人家里当丫头。 这会儿红花娘还在和女儿拌嘴,诉她的委屈。她也有一腔委屈要诉,小沈夫人和世子妃听到,总是奇怪的。 “卖掉我唯一的簪子,才打听城里安家是个好人家,他们家就没有爷们!就不会糟蹋丫头!把你送去,还要多给人牙子中人钱,你如今混到这份儿上,你摸着良心想想,你倒还来给我脸色看,给我话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