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记起来,当年她对自己说,这一走再不回来。但耳边,祖孙两个说起话来。 红花的娘对孙女儿慢声细语,一面也说给女儿听:“夫人答应下来,等下呀,夫人全家都往姥姥家做客,你去了,家给你当。” 不知为什么,红花听到这嗓音也是颤抖的,好似自己还没停下的手指尖。让红花不能反驳,又有宝珠在话里,红花没有再发一言。 透过人群和香烛烟,红花见到的宝珠舒畅眉眼儿。自幼侍候宝珠的红花看懂宝珠心思,能带着小爷姑娘们回来祭祖,了却侯夫人一件遗憾。夫人想得到红花,也陪红花回家去,是也了却红花一件遗憾? 红花想,只感夫人的情就是。又幽幽一个心思,从她那年被卖,这是头一次回家吧? 中间有没有呢,红花不记得,也不情愿去想。 …… 宝珠确实心满意足,不仅对着坐不下的宾客,家人们看不尽的笑脸,她名满天下的权贵丈夫,福寿齐全的孩子们。还有,萦绕成团的烟雾后的数个灵位。 往上的祖先宝珠难有感情,由祖母抚养,又由祖母许配亲事,她头一个要荣耀她的祖父。再就拜去世的父母,同一场瘟疫病故的二叔三叔,还有早夭,从没有见过的二姑娘。 自然,也荣耀所有的灵位。 京中侯府安置的另有牌位,但能亲身一家人到这里告父母,此生再没有遗憾。寻一寻三姐玉珠,也同样眸沁水光,但笑容压抑不住的出来。 宝珠不知道玉珠心思是什么,玉珠也离宝珠远,但她们同时能听到宾客中带足羡慕的私语。 “安家是没有男孙的?我嫁过来这些年,从没见到男孙回来,这姑奶奶归宁,男孙也不陪着?” “女孙也一样光辉门楣,看看这二位姑奶奶就能知道,生个丫头呀,不错。” “这话有理,看看加寿大姑娘,生个女儿能像她,一样不发愁。” 宝珠和玉珠就相互望着,微微相互的颔首。 …… 冯家等听说宝珠当晚不回城,未免打断她们亲近姑奶奶的安排,让她们着实不安。 不肯放弃的追问着:“是有急事吗?归宁理当多住几天。” “明天再走,耽误半天能有什么?” 不但宝珠对女儿仪仗笑,就是玉珠也含笑注目。她们怎么能明说呢?这样招眼,总得有所防备。这是宝珠对玉珠和大家的解释。这样的招眼,总得有所防备,但袁二爷知道太后这样办理,就是不怕的。比如本省驻兵,不管团练还是正规,太后懿旨给了太子,着他便宜行事。 但红花的娘要见女儿一家,宝珠愿意成全——这才是真正的缘由。这就宝珠拿着女儿仪仗当借口,玉珠也没有二话。 本城女眷们无话可说,北风里依依送走袁家常家一行。各揣一肚皮新心思回城,不能安坐,你拜我家,我拜她家,最后达成共识。忠毅侯京中不得意是真,只看他来到不见人,显赫不能久长在人前,就可以猜出。 衣锦了,哪有不好好热闹的? …… 红花以为自己回来是勉强的,是她不愿意拂了侯夫人的好意,不愿意当着小红的面说自己娘不好。所以半旧大宅院出现在她眼前,哪怕这是她的钱盖的,红花也还闷闷不乐。 直到宅院里出来花花绿绿的一个人,脑袋上红红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