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在眼里的一团奶油。 钟屿气短,给她盖被子的时候,闷闷说了声:“不回去了是不是?” 她这次倒是听见了,伸着懒腰的同时呢哝几声,嗓子像是被蜜糖黏住似的说得不清不楚:“……回呢,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纪有初其实觉得自己压根没睡着,技师力度有多大,钟屿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一清二楚,只是眼皮子如同有千斤,需要睡一会儿来恢复。 纪有初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基本上都关了。仅剩的一盏亮在隔壁床,漆黑夜里,散着温柔昏朦的黄色光线。 她转着眼睛看过去,钟屿抓着手机坐在那灯下,侧脸如削,身材颀长,灯光晕开的重重金波里,他整个人带着一副难得的温柔。 听到身边有动静,他侧过脸来看了看,如期对上她眼睛后,说:“醒了?” “嗯。”纪有初松了松筋骨,试图撑着自己坐起来,接上他话的语气像是刚刚才跟他交流过:“走吧,回家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钟屿把手机屏幕向她亮了亮:“都快三点了,你回什么家,你——哎,你小心点。” 纪有初起床起到一半,耳朵里满是僵硬的肌肉和骨骼拉扯的声响,脑袋里也是嗡嗡直喊,这才知道昨晚喝的那顿酒后劲有多大。 她差一点就狼狈倒回去的时候,钟屿过来拉了她一把。背着光,他那份温柔就消失殆尽,脸色尽管晦暗不明,但大手大脚的动作骗不了人。 他在生气?生什么气? 纪有初被他弄得身上更疼,刚准备抱怨,他动作又陡然轻了下来,放她在床边侧躺着后,还抓了个枕头塞到她腰后。 “知道难受了?”钟屿站着,居高临下地看她:“谁让你喝那么多。” 明明是死亡角度,可在纪有初这里看过去,他五官仍旧精致,特别是一双眼睛,深邃得能够纳进星河似的。 纪有初莫名就想起他为她解围的那一幕,他没像之前似的疏离喊她“纪有初”,也没有直接把她当做陌生人,而是有礼有节地喊她有初。 钟屿给她递过来一杯热牛奶的时候,她忍不住就跟他道了声谢,不止是谢谢现在的这份体贴,还有她一直都想从他那里得到的……尊重什么的。 钟屿低嗤一声,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的样子,可跟她讨价还价的时候又分明是很在意的:“为你做了这么多,就只有一句谢谢吗?” 他尾调轻轻上扬,像个谆谆教导的老师,又像是明知前方是险峻,偏偏要引着你骗着你自投罗网的坏人。 她手连牛奶都握不住,是他一直在帮忙端着。两个人因而离得很近,近到彼此看得到眼里的人影,近到连同呼吸都要濡染在一起。 或许是今晚的灯光太过晦暗,无端勾起人心底想要依存的情绪,或许是她醉得太过厉害,残余的酒精未消。 他放下牛奶的手扣到她后脑,脸与唇无限接近时,她只听到心跳怦然炸响,丝毫挣扎都来不及做地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chapter 26 纪有初跟诺宝到家是早上八点多钟,刚一开家门,正好跟欧阳宜打了个照面。 欧阳宜一脸讶异地看着她,再看看她后面抱住诺宝进来的钟屿,嘴巴很大地问道:“你们昨天一起过夜的?” 气氛原本就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她这么一开口,房间里的尴尬浓得几乎要从天花板上淅淅沥沥滴下来。 纪有初整张脸都热了下来,白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把拖鞋递给钟屿后,就急匆匆进了卫生间。 其实她根本一点尿意都没有,就是特别怕跟在那样的环境里跟钟屿待一起。她站在洗手池前一连搓了几把脸,可还是没办法将早上的事从脑子里整个剔除出去。 时间拨回几小时前,光线昏暗的包厢里。 钟屿干燥温热的手一把扣住她后脑,男人的力量触电般传递到她敏感的皮肤上,他炙热的呼吸伴随着微重的喘息让她除了闭起眼睛外—— 根本动弹不得。 随后时间拉长为无垠的荒野,秒钟颤动着踟蹰不前时,她发现自己如雷的心跳,沸腾的血液,和根根竖起的汗毛。 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紧贴了过来,而在嘴唇碰触以前,先点燃的中间隔着的千万缕空气,已经让她皮肤感觉到刺痛。 直到,一切戛然停止在诺宝的哭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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