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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心里极有主意。每次被季婆子数落,她虽不说话却总叫季婆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不战战兢兢,更不诚惶诚恐,既不楚楚可怜,又不出言道歉。季婆子特别讨厌桑榆沉默的神情,她的脸上没有讥诮,唇边没有笑意,却让季婆子浑身都不舒服。季婆子多次在事后琢磨过为何会这样,后来她终于明白了,那说明桑榆根本就不赞同她的话,但又不屑和她争辩。越是这样,季婆子越是找茬说她,但每次都仿佛将拳头打在棉花上,一口闷气始终没个发泄处。

    最让季婆子郁闷的一点,是桑榆比她会做人。她不仅能与小沈掌柜、陈二公子那样的富贵人物结交,也能与梨花、秋阳这样的寻常百姓亲近。要说这也是她的本事,碍不着季婆子什么,但久而久之季婆子感到了不快。因为她觉察出这个家的重心成了桑榆,这个家的主人在外人眼里,似乎也是桑榆。梨花登门必是来找桑榆,有什么事也是先与她商量。娘们儿家家的也就算了,渐渐地,季秋阳,甚至溪和先生都对桑榆格外的高看一眼。而相对地,别说她这个老婆子,就连季南山也似乎越来越没有一家之主的样子。

    季婆子并不是非要掌管家中大权,一个刚刚能吃饱穿暖的穷门小户,可叫人操心的不过是些柴米油盐,这种权利又有什么可叫人眷恋。但是就算她放权,接手的也应该是季南山,女人家只管伺候好当家的男人,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备好饭菜,看好孩子,农忙时下地搭把手也就算了,怎么能越俎代庖站到男人的身前,抢了男人的地位?季南山不觉得害臊,她都觉得寒碜。

    再想起桑榆不声不响收买人心的手段,就连香草那样的小孩子都对她言听计从、服服帖帖,季婆子越发觉得桑榆是一个工于心计的阴险人物,而今日的一切恰恰印证了她的判断:看她那伶牙俐齿的样子,看她那滔滔不绝的道理,看她那忍无可忍的表演,还有那借机大闹的本事……

    季婆子不想讲理,所以她歇斯底里的闹了一场,但季婆子并不认为自己没有理,婆婆二字就是她走遍天下的正理。在她看来婆婆说话敢中途答茬都是要掌嘴的。没别的,由古而今就是这么个规矩。季婆子又想起坊间一个传言,传说前朝宫里的一个宠妃,只因顶撞了太后一句,就被扔到井里活活淹死。而她不过是一时激怒吐了桑榆一口,她竟然借机哭得要死要活,还敢离家出走威胁于她。在季婆子看来,桑榆今天的行为大逆不道,一天打八遍都不过分。

    其实,这婆媳二人脾气秉性确实不合,谁都看不上谁,相处久了出现问题,几乎是个必然。而且,二人理念如此南辕北辙,就算坐到一块儿真掰扯掰扯,估计也是鸡同鸭讲,彼此对牛弹琴。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适,更新晚了,请大家见凉。希望亲们都给撒把花,让我看了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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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前因后果

    季南山冲出大门,一时之间有点茫然。他想直接冲去季秋白家,但想到桑榆临走之前的话语,还有那种平静却坚定的表情,他知道如果事情不能解决,那么去也是白去。

    愣了半响之后,他拐去了梨花嫂家,想打听一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刚走到梨花嫂家大门口,忽然听到梨花嫂在后面叫他,回头一看,果然见梨花嫂挎着一只大竹篮,正从菜窖那边儿过来。

    季南山先招呼了一声:“嫂子,取菜去啦?”

    梨花嫂的脸上一丝笑模样儿也没有,好似还有点气的样子,不过她的语调倒是四平八稳:“嗯。取菜去了,正好你在,就不用我送去了,还给你家的,五颗最大最结实的菘菜,别忘了千万跟干娘说一声,省得她老惦记再落个心病。今儿个她摔伤脚就是为了这五棵菜。”

    季南山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心里更是茫然了。他头午在坡下季连水家喝了半斤来酒,此刻叫冷风一吹,只觉得脑瓜仁儿嗡嗡地疼。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太阳穴,然后叹气道:“嫂子,有啥话让我进屋说吧,我这的确是不知情,正想来问问你呢!”

    梨花嫂知他说的是实话,也没再为难他,当先抬脚引他进了院子,到堂屋里坐下,梨花嫂见他还直搓脑袋,知道他一方面酒后难受,一方面为事态着急,心就有些软了,叹口气吩咐小香草道:“用米醋加热水,给你三叔沏个鸡子汤来,解解这个难受劲儿。”

    季南山连忙道谢:“嫂子,劳你操心。草儿,受累哈!”

    小草儿爽快应道:“没事儿,三叔,一会儿就好。”说完就去厨房里忙去了。

    梨花嫂在迎门案的另一侧坐下,先道:“你大哥也有点喝多了,回来躺炕上就睡着了。你想问啥我知道,不是嫂子我偏心桑榆,的确今儿这事吧,干娘有点弄大发了,大发得邪乎。我看她这么闹,我心里都好奇啊,所以我在门外等了桑榆一会儿,多嘴问了两句。桑榆不想多说,但见我执意问,就提了一句。我自个儿一琢磨,就连上了,明白了。”

    香草这时已端了一个热气腾腾冒着酸味儿的大碗进来了,梨花嫂见季南山一仰脖灌了大半碗进去,才接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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