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妃这话,本质上是向着沈欣茹,可老太后听的生气。为什么不让宫妃哺育,不就是为了淡薄母子情分,免得皇帝受母妃舅家影响。 陆太后带着几分厌烦,淡淡道:“从今日起宫规再加一条,不许宫妃哺育皇子。” 众位命妇、宫妃一起离开椅子,屈膝:“谨遵太后懿旨。”沈欣茹也跟着屈膝领旨,既然从今日开始,那么她以前就不算犯宫规。 微微放松一点,沈欣茹起身坐回椅子,继续跟徐惠辩驳:“德昭仪状告本宫第二条‘欺辱宫妃,不许宫妃面圣’。” 黄秀丽从一边起身跪到徐惠旁边,神情悲痛给太后告状:“沈贵妃仗着圣宠,视后宫为无物,压迫臣妾,数次阻拦臣妾面圣,让六宫空置。” 沈欣茹没理会黄秀丽,淡淡看着徐惠:“《礼记》有载:古有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未免天子为美色所耽,凡内命妇无诏不得献媚于上。” 这意思是,后宫女人太多,为避免皇上精尽人亡,大大小小嫔妃不能主动献媚。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御花园、路上,偶遇皇帝的多了。 宫妃不许哺育没有写在宫规,可宫妃不得搅扰、献媚,却写在宫规里。沈欣茹看向黄秀丽:“本宫听说冬月至腊月,连着十几天,黄充容日日往南书房送汤水?” “搅扰陛下处理朝政该当何罪?” 当时只想讨皇上欢心,把这一条忘了,黄秀丽立时慌张起来,可她不甘心犹自挣扎:“臣妾去南书房不对,可是臣妾在落雁宫想见陛下一面,却被贵妃逼走。” 坐在旁边的程晚捷,顺顺手里帕子笑道:“充容姐姐这争宠,也争的太不顾体面,跑到别人宫里截胡,还不许人家说个‘不’字。” 程晚捷眼含戏谑,看向黄秀丽:“人家说‘不’,就是欺辱你?”忍了忍才没说:好歹也是礼部尚书女儿,这礼仪学的跟土匪差不多。 后边的话虽然没说出来,可这意思在座的个个心领神会,就有忍不住的‘噗嗤’笑。黄秀丽看着殿里众人,戏谑轻蔑的眼神,还有那忍不住的噗嗤声,终于后知后觉脸色爆红。 沈欣茹看黄秀丽把脸伏在地上,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眉宇间一点轻愁静坐不语。 两条被驳徐惠并不在意,虽然她没想到沈欣茹,能逃过第三条罪状,可是有什么关系。 第一条,沈欣茹认是不认?不认齐越帝王自绝皇脉清誉扫地,认,谋害皇嗣她就是死路一条。 沈欣茹其实也在思索,认下第一条没有活路;不认,就会扯出齐越。 这一年多,齐越只在落雁宫,弄得前朝没有安全感,大臣早已不满。他打破大卫一百多年惯例,封郑敏为将军;他遣散后宫一半宫妃。 这种微妙的时候,如果齐越再多一项自绝血脉……沈欣茹敛目思索。 徐惠见状得意一笑:“贵妃姐姐,对第一条罪状,可有话说?臣妾这里有岳安行宫,周美人亲笔信作证。” ‘贵妃姐姐’徐惠入宫这几年从没有这样叫过,她就是想恶心沈欣茹,想让她不舒服,最好能乱了心思不会应对。 沈欣茹却并没有受到影响,她想了想,起身走到堂前跪下,不承认、不否认。 陆太后看着跪下的沈欣茹,慢慢眯起眼睛,脸色肃杀而难辨。难辨是因为,除了肃杀似乎还有惋惜、欣赏? 齐越在路上听到秀珠的话,撩起袍子几乎是飞奔到寿康宫,一眼看到堂前跪的妻子安然无恙,一颗‘扑通、扑通’的心才落回胸膛。 勉强维持住急促呼吸,齐越放下袍角,脸上勉强出笑容:“儿臣给母后请安。” 一众内外命妇,纷纷屈膝迎驾。 陆太后撩起眼皮扫一眼儿子,金冠微微斜侧,几缕头发落在脸边。因为在寒风中奔跑,脸色潮红一团,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却分外明亮,像燃烧的星辰。 齐越身后,是跟着跑过来的宫女太监。汪成全帽子早歪到一边用手扶着,脑门一阵阵冒白烟,那些较弱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