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代战讲的十分详尽,又因私心作祟,话里话外都在影射王宝钏。苦行大师自然听出来了,深宅大院里的阴私他遇到过不少,并不如何吃惊,只是听完整件事疑窦横生。似乎那位王妃真的有些不对,王府仅有一个小公子,而王妃侧妃之间又是旧妻新欢,有足够的理由使人相信这是王妃使了手段抢了侧妃的儿子。 苦行大师不是个八卦和尚,但在长安城中走动,平辽王府的流言没少听。 当王宝钏走出来,苦行大师就在看这个传奇女子,端庄文雅,眼神清正,气度从容。苦行大师阅人无数,况此女身上有缕清气萦绕,别说邪祟,只怕比所有人都干净。当然,这个“干净”就是字面意思。 苦行心下纳罕,想不到邪祟没寻到,却是发现另一种蹊跷。此清气绝非常人所有,应该是此女身上佩了宝物,若如此、那么这府上小公子遭了恶鬼后格外亲近她倒是顺理成章了。 代战不知老和尚短短功夫就窥出内情,心中还充满了期待。 王宝钏之所以平静如常,一是自持干净,二则是见老和尚面相敦厚慈悲,眼神清澈包容万物,不是那等藏奸之人。 “小公子正歇午觉。”王宝钏在珠帘处停住脚步,压低了声音与老和尚说道:“小公子近来已有好转,睡着时已不必我贴身守着,前两天却是不行。我听闻大师曾救了魏将军性命,想来佛法高深,小公子之事比之魏将军轻的多,就劳烦大师费神了。” “王妃言重,这是老衲的本分。”说着便进里间仔细端看。 代战瞥了王宝钏一眼,跟了进去。 未免吵醒薛喆,王宝钏一开始就将侍女们都拦在了外头。 苦行大师仔细看了薛喆,片刻后退了出来。 “大师,如何?”代战连忙追问,虽想设计王宝钏,但同样担心儿子状况。 “小公子是惊了魂,须得静心凝神、仔细调养。那恶鬼歹毒,加上小公子年岁小,颇有些伤了根本,幸得高人化解了七八分,否则小公子生死难料。”苦行看了眼王宝钏,又道:“王妃身上福缘深厚,算来竟是小公子的贵人。小公子此症也不须旁的法子,只要王妃妥帖照顾一些时日即可。” 其实苦行对王宝钏身上的东西很感兴趣,但考虑到事涉*,倒不好追问,有窥视之嫌。 这一席话听得代战脸色频变,没能达到目的,反倒得不偿失,让王宝钏再次得了便宜,一时恼恨,迁怒到苦行身上:“你这老和尚到底有没有本事?莫不是被人收买了,竟向着别人说话!我请你来救我儿子,你倒好,几句话就打发了。说什么福缘深厚,真是可笑,难不成我儿子就是没福?我就没福?” 代战情绪激动之下声音拔高,一下子惊醒了里头的薛喆。 薛喆一时间大哭:“母亲!母亲!” 两个身影几乎同时冲了进去,可薛喆一头扎进了王宝钏怀里,冲着代战就叫嚷:“母亲母亲,快叫她走!叫她走!她是坏人!” 代战如何受得了这个刺激,顿时又急又气又伤心,眼眶都红了:“喆儿,我才是母亲啊,你仔细看看,我是你母亲啊!” “不是不是!你不是!”薛喆大声反驳。 代战终究是承受不住亲儿子的刺激,哭着就走了。 王宝钏自始自终没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的宽慰安抚着薛喆,代战一走,薛喆情绪渐渐平复,好奇的望着面生的老和尚。王宝钏歉意一笑:“让大师见笑了。” “阿弥陀佛!”苦行大师并未多言,当即告辞离去。 回到西院的代战伏在床上大哭了一场,心里越发恨王宝钏。几次三番,她总是动不了对方,如今哪怕有机会要对方性命,她也因儿子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可心里横着这口气咽不下去,折磨的她吃不下、睡不着,几乎发疯! 夺子之恨,岂能消弭!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魏虎! 魏虎与恶鬼勾结,动机不纯,又因魏虎掌兵,与五皇子走动亲近,可做的文章多了。若是告倒魏虎,拔出萝卜带出泥,苏家、王家都跑不了,至于平辽王府……真到了那一步,只要做出姿态,毕竟平辽王府与苏家魏家不同,薛平贵刚因功封赏,她又是沙陀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哥哥在,朝廷不敢轻易动她。 如今皇帝病重,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代战想出此计不可为不毒,怕薛平贵因王宝钏而有所顾虑,便不曾与对方通气儿,全凭父兄早先安插在长安城中的人手开始布置。 尽管此事比前世提前了时日,但作为早已知情的王宝钏,时刻提防着,岂会大意。在经历了苦行大师一事后,深觉代战心中愤恨已攒到临界点,便时刻盯着西院动静,当发现其贴身侍女几次进出王府后,便有所了悟。 王宝钏当即改了笔迹,仿出一封男子笔迹所书的信,将代战之计极尽夸张的表述,写完后却犯了难,信要如何送出去?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