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迷迷糊糊想睡着,只是耳边的喧嚣声越来越大,还有燃发烟花的声音,杨芙正想开口,已听顾怀璋道:“睁眼吧。” 面前是座在门簪上雕了团福花纹的贴金大门,看上去只是个富贵人家的宅子,并未有什么不同。 杨芙带着点疑惑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她抬起妍丽的眉眼,忍不住惊呼出声。 前院的天井上层镶嵌了晶莹透亮的壁琉璃,如同保护罩般笼在杨芙的头顶,让她既能清清楚楚看清烟火的绽放,又不用担心任何未熄火花的洒落。 璧琉璃是非常珍贵的物件,透过它能把对面的景儿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烧至璧琉璃的工艺很复杂,因此壁琉璃多被制成笔架等小器具,即使是显赫如国公府,最大的璧琉璃物件也是屏风罢了,顾怀璋却把璧琉璃搭在了整个前院的上空。 这个宅子是离燃放烟火的不夜楼较近的一处,看烟火时视角也极好。 杨芙仰头望去,茫茫夜空中,星星和烟火一同在她的头顶绽放,烟火拖着长长的尾巴划出璀璨的轨迹,而她只需要站在这里笑着望着,不必再有任何的瑟缩和畏惧。 这里是顾怀璋为她撑起的一小片天地。 “王爷你真好。”杨芙在星星和璧琉璃的光芒下笑着转圈:“这心思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在婚后,她也觉出江砚的敷衍,因此会撒娇叫江砚陪她,江砚却不屑的说男儿自当把精力放在功名朝堂上,在女人身上用太多心思,岂不是本末倒置? 后来,公公婆婆也知道了这事,向来还算慈爱的公公还专门把她叫过去训话……之后,杨芙便觉得,男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值得那么多的用心。 她越来越乖,也越来越沉默。 “很难想么?”顾怀璋眼底也存了笑意:“我知你怕火,但今日是上元,我不想大家都开心时小妖怪却惴惴不安,便想到璧琉璃。” 他说得那么轻易,好像只不过是顺手做的事情一样,杨芙轻声道:“很容易么?可是这会浪费你的时间,耽误你的正事……对,男子是要去忙天下大事的。你……” 顾怀璋是谁?是年纪轻轻已掌管京营的年少将军,那时的江砚当个小小的五品官都那么忙,王爷的时间想必更珍贵吧。 “天下大事。”顾怀璋淡淡说出这四个字,眸色微凝:“并不是只有天下之事才堪称大事,还有……婚姻大事,本王的婚姻大事还不全系在你一人身上,你让本王怎敢怠慢?” “阿芙。”顾怀璋轻轻捏捏她的小脸,那柔嫩的触感让他不由感叹道:“有时候我也搞不清自己,为何第一眼看到你提灯摔倒的模样,心里就再也放不下……你是个小妖怪,第一次见面就随随便便吃掉了我的心。” 杨芙小脸微红,这……这还是那个冷冷扭断江砚手腕,在御前一剑刺死猛虎的庐陵王么?怎么和往日的传闻通通联系不到一起…… 只有拂过脸颊的微带粗粝手指提醒她,面前的男人真的是传闻中冷清冷性,领兵作战杀伐决断的王爷…… 璧琉璃的四角堆满了大朵的艳丽水仙,烟火升空,照亮柔美的花茎。 “王爷怎么还弄来这么多花?”杨芙看着那层叠在琉璃四角的花,笑道:“这花……真的不像是王爷的作风。” “确实不是。”顾怀璋道:“这宅子是你哥哥陪我来布置的,他当时说璧琉璃上摆些花会更好。” “不过,他不知道我是带你来。”顾怀璋顿了顿:“喜欢吗?” 杨芙嘴角满是甜蜜的笑意:“喜欢。” 对这些艳丽张扬的花她其实并无感觉,但她却很珍惜,花里满是男子傻傻的揣测和一厢情愿,那份认真爱人的心思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听说七夕时,在葡萄架下会听到牛郎和织女的对话呢。”杨芙双眸亮亮的:“那……上元节时在水仙花下会听到什么呢?” 顾怀璋沉吟道:“你想听什么?” “我没什么想听的。”杨芙双手合十,双颊被烟火的流光映得格外明媚:“我想许愿。” 这是和许愿完全扯不上关系的节日和场景,但顾怀璋却宠溺得看着她,从善如流的轻声道:“好,那我也许一个。” 冬日的夜风微凉,两个人在花间闭上眼睛,默默许下愿望。 杨芙俏皮地张开右眼偷斜顾怀璋:“王爷,你方才许的什么愿望啊?”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