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怎么想的,居然想跟一个两千年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讲人权,还想在他手里讨要一点尊严和尊重,她不是疯了就是傻了,真是异想天开。 因为春秋战国的背景在这里,因为她奴隶的身份在这里,赵政不把她当人看,那是人之常情。 说再多也不可能有用,董慈心生烦躁,忽地伸手拍开了正亲昵地触碰着她头发的手,朝赵政问,“公子你是不是想要养一只狗,我可以帮你找一只,保准你想给它穿衣就穿衣,想让它洗澡就洗澡,想给它顺毛就给它顺毛。” 董慈的语气特别平静,平静得就像那天跟兴平授业解惑一样,赵政却知道她生气了,很生气,生气到已经厌恶他的触碰了。 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近之则不逊,他的小奴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只是他若因此而生气,倒显得狼狈了,这么点无关大碍的小事,他没必要恼羞成怒。 赵政呼吸轻了轻,干脆应下道,“好,那你就给我找一只,还有么?” 董慈忍不住抬头看了赵政一眼,见他确实不像生气发怒的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厌恶就消散了些。 既然说是说不通,那她只能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自在一些,董慈想了想便道,“那我以后像珠玉珠云一样做好奴婢的本分,以礼待之,好好伺候你,或者像在邯郸那四年一样尽职尽责,你可以像对珠玉珠云一样对我吗,或者像那四年一样也行,可以么?” 赵政如何不明白董慈的意思,心里怒气难堪高涨胶着之余,还升起了一股暴虐尖锐的疼,这股比知道她心里有旁人那时更为尖锐难当的情绪,让他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很是花了些力气才想清楚董慈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虽然听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但小奴隶这一段话说的和他刚才想的似乎是同一个意思,‘近之则不逊。’ 他觉得董慈放肆无礼的同时,董慈也觉得他越界了,因为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所以不肯要他了。 不肯要他,不肯要他的触碰和亲近,他确实是亲近她,甚至因为无关大碍,所以放任自流,想亲近便亲近了,想靠近就靠近了,那么,到底为什么不行,他为什么不能亲近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人! 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道理来,如果不能…… 赵政在心底缓缓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呼吸,没泄露出分毫,只是像站累了一样,转身在案几旁坐了下来,吩咐道,“时辰还早,过来坐下说。” 董慈听赵政这么说诧异之余说是惊喜也不为过了,既然赵政愿意听一听,那她也希望能把各自的想法,观念说明白了,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有什么话,能说清楚便说清楚,说清楚明白了,总比结成心结误会梗在中间生成沟壑的好。 董慈也跟过去坐下来,见赵政正等着她说话,想了想便打算据实以告,能聊多久,便聊多久罢,试一试,实在不行,那也就罢了,董慈平和道,“晚间的事我其实很生气,可公子估计都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为什么生气。” 赵政闻言心说也好,他其实一直不太了解她的,来历,目的,以及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花一点睡觉休息的时间,可以了解一些,似乎也不算亏。 赵政唤兴平进来,让他送了两壶酒两只樽过来。 兴平本是想劝两句,看看面色平静相对而坐的两位,却莫名有些胆颤惊心的,踌躇了两下还是依令行事了。 董慈也想劝,复又想想今夜可能要说很长时间的话,这时候酒精度数不是很高,让赵政浅尝亦可。 兴平把酒端了上来,给两人都倒了一樽,轻轻摆好后关好门出去了。 赵政这才点头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生气了,你把我的门都踢坏了。” 赵政的语气里透出一股随和来,董慈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跟斗鸡似的冲进来,难道她还能和始皇陛下打一架不成。 等会儿出院子的时候还得跟守门的两位大哥提醒一声,下次她这副样子赵政又在议事的时候,可一定要拦下她了,冲动是魔鬼,害人又害己。 赵政看着董慈舒展开的笑颜,握着酒樽的指尖紧了紧,将手里的酒一口喝干了,等灼热的酒意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这才平了平气息,开口问,“那你气什么。” 董慈想着要怎么说,才能让赵政接受她的想法,“公子你知道‘杨朱’这个人罢?” 赵政失笑,他其实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些东西,他现在只想快点跳过这中间无聊的步骤,知道结果是什么,赵政压下心里的烦躁和不耐,耐心地回道,“知道,主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