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帮手,让他不再孤寂,觉得自己从孤魂渐渐做回了人,又能言谈,甚而说笑了。 清明之前,铁志又交给他一桩差事——盯住梁兴。他早已听闻梁兴名头,盯了几天后发觉,梁兴也是个孤往之人。只是梁兴之孤与自己之孤似乎有些不同,他却辨不清不同在何处。 清明上午,梁兴和施有良一起去河边程家酒肆吃酒。他也跟了进去,独坐在旁边一张桌上,要了些酒菜,侧耳偷听。梁兴那时并不知施有良已经背叛于他,话语神情间,时时透出一股热气。鲁三刀这才发觉,自己与梁兴不同正在这冷热。 虽同为孤寂,自己的门窗全都封死,自家出不得,外人也进不来。梁兴的门窗却随时能打开,他可出,人也可进。 他也忽然明白,自己当年逃出汴京,缩在那个草窝时为何要哭:那是心里头那个自己在呼救,让自己莫要丢弃自己。他当时却没听见 鲁三刀坐在那里,失了神,全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甄辉过来诱骗梁兴,梁兴纵身越过栏杆,奔向钟大眼的船,他才顿时惊醒,忙跟了过去。望着梁兴背影,那身形步态,处处皆迸发热气。鲁三刀心里忽涌起一阵妒恨,想将梁兴的门窗尽都封死,让他也尝尝自己所受之孤冷。 然而,梁兴虽屡屡身陷险境,身上那股热气却丝毫不减。这令鲁三刀越发怨恨,却始终无可奈何。昨天,梁兴更耍弄了他,从任店脱身。 他带了几个手下,赶到城南,守在剑舞坊周围。一直等到深夜,果然看到梁兴走了过来。不过梁兴并没有进剑舞坊,而是溜到红绣院西墙,翻了进去。鲁三刀正在纳闷,却见几个人先后走到那西墙边,也翻墙进到红绣院。其中一个他一眼认出,是摩尼教四大护法之一的焦智。 鲁三刀越发吃惊,难道紫衣人藏在红绣院里?铁志曾吩咐,只劫紫衣人,莫动摩尼教。他思忖了片时,便叫几个手下继续在周围监看,他一个人翻墙进去查探。里头那景象更叫他意外,摩尼教徒钻进那间绣楼,外头竟有人纵火射弩。梁兴两次打开门,都被剑弩射了回去。那座楼被烧得通透,里头的人自然没有一个能活命。只是不知紫衣人是否在楼里。 关于死人,鲁三刀这些年早已麻木。梁兴的死,却让他有种奇异的欢欣。如同困在井底的青蛙,看到井沿上欢蹦的另一只青蛙掉落下来摔死。 他趁乱离开红绣院,叫那几个手下回去,自己则走进对面的剑舞坊,吩咐那妈妈,叫邓紫玉出来服侍。那妈妈说高太尉办生辰宴,邓紫玉被召了去。他只得悻悻作罢,另选了一个,尽兴磋磨了半夜才罢休。那妓女被他拧得浑身是伤,哭个不住。鲁三刀不耐烦,将她撵走,自己到桌边倒了杯酒,正要饮,却一眼扫见窗外对街店铺灯笼下,一个人影快步走过——梁兴。 四、诈死 范大牙瞒着程门板来寻张用。 他和牛慕一同查明,宁妆花从应天府将丈夫姜璜的棺木运回了京城。下了船后,一伙贼人谎称其妹宁孔雀指派,将宁妆花引到甘家面店前,他们买通店里的熊七娘和后巷对门那老妇人,接连穿过甘家面店和老妇院子,用候在那里的厢车,将宁妆花和棺中尸首从后面第二条巷子劫走。 牛慕将此事告知妻子宁孔雀,才知姜璜并没有死,来汴京途中,他跳下船、游上岸,恰巧遇见一位朋友,他自称失脚落水,借了那朋友之马,去追那船。姜璜既然没死,那棺木中是何人尸首?那伙贼人劫宁妆花时,为何要连那尸首一起搬走? 范大牙细问过宁孔雀后才知,宁妆花所乘之船,竟是清明正午发生神仙异象的那只梅船。他听后大为震惊,这一向汴京城诸多凶案皆是由那梅船引发,其中有个要紧嫌犯,穿了件紫锦衣。据甘家面店的熊七娘所言,她曾看了一眼那尸首,那尸身上也穿了件紫锦衣。范大牙这才恍然大悟,那伙贼人如此慎重,花这许多气力,原是为那紫衣人,宁妆花则只是顺带被劫。 更奇的是,清明那天晚上,城南蔡河边一座院子里,有幢新造的楼竟凌空飞走,当时楼中有汴京十六巧,也跟着一齐消失不见。幸而作绝张用拆穿了其间诡计,幕后主谋者乃是银器章。开封府介史程门板在查看那院子时,发现墙边土中埋了具死尸,身穿妆花绿缎衫。范大牙听说后,立即想起曾打问出,劫宁妆花的那伙贼人雇的车也停在那院外,忙叫牛慕一起去认。没料到,那尸首竟是宁妆花丈夫姜璜,姜璜身上还有一根银管,里头有些烟烬,残余一股异香,是迷烟管。 看到那迷烟管,范大牙顿时明白了前后因果:姜璜与人合谋,在应天府诈死,诱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