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豹子?” 梁兴也发觉声音耳熟:“李银枪?” 他忙打火点亮蜡烛,一瞧,那人手中握刀,贴墙警防,果然是旧识之人,名列禁军“七枪”中第二。 李银枪惊问:“你为何在这里?” “来寻见你,将你交给摩尼教。” “你是韩副将派来的?” “嗯。既然寻见了你,我们得赶紧去寻他。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进来时,刚敲二更鼓。” “只有一个时辰,我们得赶紧走。” 他嫌底下暗道慢,忙引着李银枪从上面那秘道来到楼顶,攀树跳下,翻墙出去。好在养了三天,伤痛轻了不少。他先去剑舞坊后门牵出马,两人共骑,向城里飞奔。 幸而那张俊也住在城南,不多时便到了他的营房。梁兴叫李银枪躲在营房外暗处,自己下马,快步进去,来到张俊房门外,用力敲门。张俊打开了门,梁兴一眼瞧见他身后站着个人,竟是韩世忠。 梁兴不由得叹了声万幸,忙走进去,无暇拜问,急急道:“韩大哥,紫衣客我已寻见,摩尼教的人要我今晚子时送到虹桥南岸。” “子时?只剩不到三刻了。你赶紧送过去,我跟在后面。” “他们不许人跟。” “那我先赶到那里,你再过去。” 韩世忠忙快步出门,骑了马便疾奔而去。梁兴向张俊讨了根绳子,也随即走出营门,寻见李银枪,略等了等,便又一起上马,向虹桥赶去。快到虹桥时,城楼上传来子时鼓声。梁兴停住马,先将李银枪用绳子捆住,这才赶到虹桥南岸。 汴河两岸一片寂静,不见灯火。月光下,他见虹桥南岸泊着一只船,船头站着个人,是个女子。他驱马走近那船边,才看清那女子正是明慧娘。 “人我带来了,梁红玉呢?” 明慧娘望向李银枪,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语音古怪。李银枪嘎啦嘎啦答了一句,梁兴也未听懂。但随即明白,明慧娘恐怕是用女真话试探,她不知从哪里学了几句。幸而李银枪看来更是通晓女真话,童贯恐怕正是为此才选了他。 明慧娘朝船舱咳了一声,一个汉子押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梁红玉,身上也被捆绑,嘴用帕子塞着。梁兴忙下了马,将李银枪拽下来,送到了那船上。那汉子也将梁红玉推下了船,梁兴忙伸手扶住。 明慧娘又清咳一声,船尾的艄公迅即摇动船橹,那船顺流而下,很快漂远。 梁兴忙解开梁红玉的绳索:“他们可曾伤害你?” 梁红玉却一把扯掉嘴里帕子:“你是从哪里找见紫衣客的?” “说来话长。” “你为何要拿他换我?”梁红玉有些恼怒。 “说来话更长,回去慢慢说。” 梁兴往四周望了望,却没见韩世忠踪影,不知他能否跟上那船。 四、死去 张用四肢大张,躺在院子里。 紫衣客谜局已解开,官家命他们各自将留的尾收好,张用却懒得再动。 天工十四巧已死,朱克柔和李度又相偕游天下去了;阿翠已捉得紫衣客何奋,她迟早会逃回辽国;何奋是为报效国家,自愿去扮那紫衣客,也不必强救。 至于那天下工艺图,那天张用在黄河边农宅里见到阿翠时,见她衫子外头套了件厚衬里的缎面长褙子。已进四月,哪里需要穿这么厚?那衬里应该便是天下工艺图,她时刻穿在身上,才好携藏,紧急时也好逃脱。不过,那图她偷走又如何?大辽如今已岌岌难保,便是得了这图,也毫无益处。 因此,不须再做任何事。 他仰脸望着天上的云,发觉许久没有看云了,便一朵一朵细赏起来。正赏得欢,阿念从屋里咚咚咚走了出来,仍戴着那红纱帷帽。 “姑爷,你若累了,便去床上歇着;这样躺在地上,小心生霉长蘑菇。” “哈哈!人肉蘑菇怕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