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宽心软迟疑,勒着她肩的手渐松,皱眉问道:“真的饿了?尚膳监那边没管你膳食?竟敢如此苛待皇子?” 嬴晏默了默,以前是挺苛待的。 她趁人松懈,飞快夺过棍子,一眨眼的功夫,便小跑着躲到了柱子后面,神色警惕。 嬴宽望着空荡荡的两手,意识到又被戏耍了,脸色黑得不像话,亏他还好心关心她!怒气冲冲间一抬头,便瞧见躲在柱子后面的嬴晏。 容貌秀美的少年雌雄莫辨,一双桃花眼尤其潋滟朦胧,娘气是娘气了点,但模样的确出挑。 比起两年前瘦弱的样子,漂亮不少,嬴宽再次惊艳。 嬴晏留意到他眼神,皱眉,直了直腰身,冷脸端了气势。 还敢给他摆脸色!? 嬴宽回神儿,恶狠狠咬牙道:“嬴晏,我今日一定打的你抱头鼠窜,跪地喊好哥哥求饶!” 嬴晏点头,压嗓喊:“好哥哥。” 嬴宽:“……” 重点难道不是打得他抱头鼠窜、跪地求饶吗? 嬴晏卷翘的眼睫眨了眨:“十哥从凉州回来第一个来看我,我太感动了。” 嬴宽青筋直跳,纠正:“我是来打你的!” 嬴晏无语凝噎,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打我的。 她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笑得腼腆: “十哥送的见面礼太贵重了,打人很趁手,我很喜欢。”她拎着手里棍子在眼前比划了两下,仿佛稀世珍宝。 “……”又被戏弄了。 一连串儿的动作看得嬴宽怒火闷在胸腔,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手指指着他,嘴唇发颤:“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 还没等话说完,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儿敲门声:“十四殿下。” 两人双双偏头看去。 嬴晏神色欢喜:“陈公公!” 随着她话音落下,殿门缓缓推开,光线乍然侵入。 一面容清秀白净的太监出现在门口,眼神阴冷,身着一件红色暗花绣飞禽的衣袍,手里拎着一个三层雕花方形的红漆木食盒。 正是去年春日时得了永安帝身边大太监郑礼的青眼,被调去了紫宸殿御前伺候的陈文遇。 如今他已经入了司礼监,成了两位秉笔太监之一。 嬴晏把手里的棍子一扔,往陈文遇旁边小跑去,一副委屈可怜的小模样。 “陈公公。” 陈文遇低头看了眼盈盈可怜的嬴晏,神色微沉。 嬴宽:“……”刚才被打的好像是他吧? 陈文遇转头望着嬴宽,神色不善,眉眼阴冷冷,吓得嬴宽一激灵。 嬴宽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哪里受过如此气,即便在凉州那两年,一众官员也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他怒喝:“放肆!信不信本宫砍了你的狗头!” 陈文遇冷笑了下:“陛下还在紫宸殿等十殿下觐见,十殿下不赶紧去面圣,跑来昭台宫做什么?” 闻言,嬴宽一愣,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袍。 红色,正衫绣云雁,袖口处为黑色锦缎绣蟒纹,左臂上还有三道莲花纹,这是四品宦官和东厂的标志。 司礼监的大太监?容貌怎么如此年轻? 嬴宽惊讶,他的身份不至于对这些阉党卑躬屈膝讨好,招惹树敌也不应当。这些宦官们身体残缺,心里也扭曲,一向小心眼,记仇的很。 这两年,父皇极其重用宦官。 司礼监平日在御前伺候,最擅媚上欺下,说小话。 眉眼张扬的少年理了理衣衫,明知故问:“你是哪里的太监?” “是咱家不是,忘记十殿下刚从凉州回来了,不识人。”陈文遇故意刺激他,皮笑肉不笑,“咱家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姓陈,殿下离京时我们见过,在紫宸殿门口,那时殿下正跪着。” 嬴宽俊脸一黑,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人是谁,他拂袖轻哼,气势不输人:“陈公公来此做甚?” 陈文遇笑笑,神情温和:“劳十殿下关心了。”没有半点儿要回答的意思。 嬴宽:“……” 这个娘娘腔死太监!真和十四弟天造地设一对儿啊! 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性还不稳,此时俊俏的脸蛋上一阵儿青一阵红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撸袖子打一架。平日里嬴晏戏耍他就算了,好歹是他弟弟,这个不阴不阳的太监算个什么玩意儿? 见事态不对,嬴晏上前一步,挡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 十哥这个人脾气不好,脑子也时常不好使,若是真惹怒了陈文遇,他这一次就不是去凉州放马,怕是得去荆州大荒山风吹日晒拣石头了。 她朝嬴宽行礼送别,声音软软哑哑很是好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