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淡淡烦躁。 他压下心烦意乱, 修长手指绕着怀中女子一绺青丝打转,偏凉的嗓音幽幽关切, “身子哪里不适?” 嬴晏躺靠在谢昀怀里, 虽瞧不见他神色,却能感受到他指尖动作温柔缱绻,语调也是关切至极, 这般靠在她耳畔说话, 仿若情人低语一般。 寻常男女若是如此相处,约莫骨头都要酥了。 嬴晏却神情紧张,愈发不知所措,搭在被面上的手指微紧,攥出了好几道褶。 见人不说话,谢昀松了手中青丝,缓缓按上她左胸口,神情夹讽,“是心里不适么?” 所以捏造缘由, 不想去见他? 嬴晏心口一凉,顿时大惊,垂眸看去。 谢昀的手指骨节修长, 此时搭在她胸口,指尖如刀般尖锐,稍稍用力,下一刻便能穿破她胸膛,将心脏捏碎。 嬴晏心跳加快,忙道:“不是!” 谢昀撩起眼皮,“嗯?” 嬴晏觉得头疼,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给自己惹了一身事出来。 片刻之后,她小心翼翼拽下谢昀的手,小声说:“没生病。” “小脸这么烫,怎么没生病?”谢昀眉尖轻挑,语气意外。 落在嬴晏耳中,只有无尽揶揄嗤讽之意。 嬴晏神情窘迫,谢昀应当来了有一会儿了,方才她故意捂被子的小动作,怕是全被他收入眼底,此时不过是他饶有兴致,配合她而已。 她擅察言观色,也擅逢场作戏,昔日时,约莫会顺着谢昀的话,温声软语夸一夸。 如今却不想了。 嬴晏垂眸凝着锦被一处,叹了口气,她求上谢昀,不就是为了保住性命,正大光明恢复女身,再将日子过得舒心一点么? 如今她却日日担忧惹了这位爷不愉,比往日她在昭台宫时还要战战兢兢。 难不成她后半生都要提心吊胆么? 嬴晏抿着唇瓣,神情思忖。 她与谢昀,或许可以换个方式相处。 心里如此想,嬴晏忽然挪了腿,她偏过身子,伸手抱着谢昀腰身,小脑袋轻靠在他胸膛,换了个舒服姿势。 “闷在被子里久了,脸蛋才烫。” 女子声音轻软,带着点闷闷的娇嗔。 谢昀神色一怔,十分意外,她的语调自然,神态亲昵,不同于往日讨好般的乖巧。 他垂下眼眸,落在她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目光幽幽,“唔”了一声,算是应了。 与此同时,他周身阴郁也散了许多。 嬴晏不太知晓夫妻之间应当如何相处。 昔日在宫里时,母后与父皇夫妻反目,多数时候两人都是横眉冷目相对,无半点温馨。她见得最多的,是妃嫔争宠,变着花样讨父皇欢心。 可是那些手段,似乎不适合用在谢昀身上,难不成她还要同他心里故人争宠么? 那着实没必要。 她一开始便是为了谢昀的权势而来,也要到了名正言顺的正妻之位,再谈那些儿女情长,倒显得贪心不足了,两人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便好。 等日后谢昀寻到了他心中故人,或是对她生厌,念着昔日相敬如宾的夫妻情谊,一纸和离书好聚好散,总归不会要了她性命。 如此想完一通,嬴晏不知为何,心里酸涩了一瞬。 她压下异样情绪,唇角翕辟,小声解释道:“我半路上才与十哥碰见,一同去天云楼前,不知晓十哥与其他人相聚。” 谢昀“嗯”了一声,他慵懒靠在床背,慢悠悠地捏着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把柔软身子往怀里按了按。 嬴晏心里愈发轻松,早知不用提心吊胆便能这般舒服,她先前还纠结什么? 嬴晏弯眸一笑,真挚又夸:“二爷龙章凤姿,燕京无人能及。” 这句话是真心话。如今三哥不在,在诸位哥哥弟弟还有陈文遇里面挑一挑,她觉得当属谢昀风采最为出众。 谢昀轻嗤一声,不以为意。 晏晏昔年低调,鲜少出门交友,在燕京城里,与她有交情的人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无人能及么,约莫就是在她那些个兄弟与陈文遇里挑挑拣拣。 心里虽是嫌弃,谢昀唇角却不自觉地扬了一个愉悦弧度。 不过谢昀没错过那句“半路上才与十哥遇见”,他手指扯上她白皙耳垂揉捏把玩,嬴晏顿时脊背僵直,身子酥软。 谢昀很满意她的反应,眯了眯眼眸问:“陵石说你下午在府邸绣香囊。” “……” 嬴晏心思剔透,一下子便知谢昀在问她下午着男装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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