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姚贵妃,十分着急地从榻上起身。 他一面整理衣衫往外走,一面道:“快传。” 姚贵妃见怪不怪。永安帝的确风流,也沉溺美色,但美人于他而言,只是兴致起的时候逗趣儿的玩意儿,一个腻了就换下一个,哪里有长生不老来得重要。 姚贵妃理好衣衫下了软榻,与大太监郑礼对视时,眼波流转。 她很快收回眼神,跟上永安帝,一面走着,一面小手一勾,帮他理腰带,“陛下,这次请玄真大师出关,陈公公功不可没呢。” 永安帝颔首,“自然,自然,朕得好好赏赐文遇一番。” 两日前,他便知晓嬴晏已经请得玄真大师出关,返回燕京,只是这份功劳,永安帝自是不会记在嬴晏那个孽障身上。 闻言,姚贵妃妩媚一笑。 她是从民间选来的美人,比不起那些大家族的女子有势力可以依靠,她只能靠自己。 郑礼是司礼监首座,陈文遇是秉笔太监,手里握在东厂,若得他们二人相助,她在宫内当如履平地。 她姚月妩入宫是为了荣华富贵,万万不想等永安帝驾崩,便被一旨贬去寺庙度过余生。她想当太后,想当太皇太后。 一次侍寝就怀胎,而后一举诞下二十八皇子嬴域,紧接着太子嬴启就被废黜了,姚贵妃觉得,这是上天也在助她一臂之力。 她的野心,或许有朝一日不再是野心。 至于内廷之外,朝堂之上。姚贵妃笑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蛋。 上天赐了她一副好皮囊,无往而不利,自是要物尽其用。 外廷么,当属神鸾卫指挥使谢昀。 姚贵妃心里如是想。 …… 陈文遇低眉敛目,站在外首,目光恭谨地落在帐子一角。 隔着一层薄薄的明黄帐子,他能清晰听见永安帝与玄真大师交谈甚欢。 不得不说,玄真还是有点门道,说起道法与长生来,头头是道。 陈文遇扯了扯唇,笑容嘲讽。 当然,不是在嘲讽自己,而是在嘲讽里面的人。 谢昀手里却牢牢握着一军一卫,永安帝收不回来,也不能收回来,他需要网布天下的神鸾卫替他监视官员,他需要以谢昀为刀,与朝堂为剑,刀剑相交,相互制衡。 而他不过是个讨主子欢心的玩儿意,手中的权力全部由永安帝予给予收,故而东厂权力更迭频繁血腥,督主换了一任又一任。 这种局面只有新帝登基才能打破一个裂痕。 他需要尚在襁褓的嬴域,也需要一个无依无靠的太后。 陈文遇知道,他手中权力握得不牢,地位亦是一直不稳。 即便他坐到了东厂督主的位置,无数人对他卑躬屈膝,低头哈腰,他依旧没有办法撼动谢昀一丝一毫。甚至只能凭谄媚讨好来扭转永安帝的心思。 若非如此,嬴晏岂会去闻喜宴上求谢昀相助。 她为什么不肯等一等他呢。 只要再等一等,等到嬴域登基,他就可以护她周全。 陈文遇眼底情绪一会儿一变,有痛楚、有迷恋、有暗恨、有疯狂……种种情绪交织,甚是纷杂。 不过想起那场梦,想起嬴晏最后还是陪在了他身边,陈文遇脸上阴霾倏地散去,扬唇一笑。即便谢昀费尽心机又如何呢,晏晏还不是选了他? 这个认知,让陈文遇感到无比的痛快。 * 少莲汤正殿。 嬴晏已经起身,对着一面铜镜,脸蛋烫得不像话。 昨天夜里她被撩拨得意识朦朦胧胧。 连怎么回得正殿都不知道,只记得烛光柔和轻晃,耳畔泉水叮咚,谢昀神情执拗而幽沉,如疯魔了一般——使劲儿啃她。 嬴晏伸出手指捂了脸蛋,深呼好几口气平复。 少顷,她又挪了挪小手,露出一汪秋水似的眼眸,打量自己。 如今再瞧这些痕迹,她哪里还能记得起陈文遇突然发难的事情,甚至连那日在马车里的恐惧,还有事后叹气,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因为她一闭上眼睛,谢昀的声音和模样就出现在脑海中,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手臂、腰腹、大腿,他甚至连脚背上的一块淤青都没放过。 嬴晏忍不住羞恼。 这厮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只是。嬴晏又伸手按了按胸口,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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