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嬴晏的声音在谢昀的注视中,愈来愈低,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当时只毁了几页,只是她心头羞赧,又用茶水揉了揉,毁得彻底。 嬴晏抬了一汪潋滟眼,连忙道:“二爷,我知道孤本难得,我赔你银钱。” 谢昀轻嗤:“我缺钱?” 嬴晏索性咬唇,厚颜道:“书已经毁了。”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谢昀轻声笑了下,手指挑起她一绺头发,慢悠悠地打转,忽然大度起来:“无妨,毁了就毁了。” “……”这么大度的? 嬴晏狐疑看他,只见那厮唇角弯笑,话锋一转又道:“你亲手誊抄一本。” “可是你说世上就剩这一本了。”嬴晏瞪大了眼睛,“我上哪儿去誊抄?” “不是有我么?”谢昀懒洋洋往后面一靠,手臂圈过嬴晏,将人揽在怀里,兴致极好道:“我念给你听。” 嬴晏震惊,一双桃花眼眨了又眨,尽是不可置信。 他竟然有闲情逸致去背这种书……? 果然,和这位爷比起来,她脸皮薄得像纱罗。 瞧她眼神儿,谢昀岂能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指腹轻点她眉心,勾唇嗤嘲,“我过目不忘。” 送过来给嬴晏的书,都是他已经读过的。 嬴晏轻咳一声,很快敛了情绪,毕竟她还得装作没看过,便软声夸道:“二爷厉害。” 嘴上这般说,她却忍不住腹诽,纵然过目不忘,想来也用了三分心意,不然哪个正经男人会记这种香艳之词。 心里如此想,嬴晏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自己看到的那两句话。 “……” 一时间,嬴晏脸上情绪五彩纷呈,又羞红又懊恼,若不是谢昀还在旁边,险些忍不住伸手捂脸。 谢昀深深看她一眼,俊眉挑起,眼底溢满了戏谑笑意,还糅了几分稀奇的情绪,这么一点儿香艳,就羞成这样么? “去拿笔墨。”谢昀拍她后腰。 她越是面羞耳红,他心底兴致愈盛,越想逗她。 嬴晏自是不肯,身子微微一转,伸手环他腰身,趴在了他胸膛上,卷翘的眼睫一颤一颤,轻声喃:“二爷,我困了。” 说完,她自顾自地阖上了眼,呼吸轻浅。 谢昀哪肯轻易放过,手指攀上她后脖颈轻轻揉捏,凑了过去,半威胁半蛊惑,“晏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写完不好么?” 嬴晏闭眼不答。 谢昀低声,“我那本书是传世孤本。” 嬴晏不为所动。 谢昀慢悠悠又道:“若是晏晏不写,世上再无游仙窟。” 嬴晏搭在他腰际的手指动了动。 谢昀勾唇,不慌不忙继续说:“我们一人写一半,嗯?” 嬴晏抿了唇唇瓣,心中犹豫片刻,终于睁开了眼,那本书她看过,前一半辞藻华艳却不香艳,后边才变得香艳。 “我写前一半。” 谢昀慵懒一笑,应的痛快。 不多时,素秋便搬了一张小桌放在软榻上,两人对面而坐。 谢昀拎着一方鎏金瑞凤墨锭斜磨直推,直到墨汁变得乌浓可用。 “若夫积石山者,在乎金城西南……” 嬴晏盘腿而坐,脊背挺直,手里握着一根狼毫笔,奋笔疾书。 小姑娘神色认真,露出一半精致的脸颊,烛光在肌肤上镀上一层莹润的光泽,谢昀半支着下巴,懒洋洋看她,薄唇翕辟。 他的嗓音偏凉,带着一点儿散漫的意味,落在耳中,带了几分缱绻之意。 好在嬴晏自小便耐心极好,做起一件事来专心致志,深呼吸几口气,就把那些旖旎心思压了下去,一笔一划地写着。 “……于时夜久更深,情急意密。” 嬴晏手腕一抖,墨迹在纸上划出一道斜长的痕迹。 谢昀似笑非笑问:“怎么了?” 嬴晏懊恼地抬眼,正欲说他跳了好长一段内容,前一半没有这句话。 然而一抬眼,就撞上了那双揶揄的幽黑眼眸。 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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