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上织鸳鸯戏水的纹路。 瞥了一眼后的嬴晏:“……” 她心里腹诽:这位爷怎么不说不穿更好看。 然而嬴晏面色却如常,面对无耻之人,只有波澜不惊,才能让他心底的兴致稍减。 她神色不变,浅笑道:“二爷好眼光,此布料甚好。” 不成想,这句话落下,谢昀的兴致更好了,又挑了几块香艳而柔软的布料,也没问嬴晏,自己先点头应道:“唔……这个也好看。” 他眼底含笑,似乎在纠结哪个更好看,最终大手一挥,全要了。 嬴晏:“……” 谁能想到,谢昀十分悠闲地来少莲汤,就是为了替她缝制心衣而已。 原因无他。 只因为上次他为她缝制的那件古香缎心衣,穿起来小了。 不得不说,谢昀生性聪颖,学什么都极快,那双挥刀舞剑的手,穿针引线起来毫不笨拙,上一次的心衣针脚还有些粗糙,这次就细致紧密了。 十月二十八。 嬴晏十六岁生辰这日,收到了谢昀送来的贺礼。 一只精致的朱漆戗金彩绘木匣,打开一看——十六件心衣。 在一旁的素秋等人投来窥探视线之前,嬴晏眼疾手快,“啪”地一声将木匣合上,强做神色镇定。 一双逐渐变得绯红的白皙小耳,暴露了她内心里的不平静,回想着刚才所见各色花纹形制的心衣,嬴晏默了半晌,久久不能言语。 这是她第一次见,有人会送这种东西贺诞辰。 偏偏这十六件心衣,皆是谢昀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心意倒是无人可比。 …… 今年的冬雪比往年来得都要早一点。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半夜,第二日一早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看,整个汤泉行宫银装素裹,皑皑白雪挂在树梢,压弯了半数枝桠,风儿卷过时,簌簌落下。 嬴晏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冬衣,一圈雪白色的兔毛圈在领口和袖口,看起来十分暖和。 她的一头青丝又长长了不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垂在胸前。 容色姣好的小姑娘站在轩窗前,一双水灵的桃花眼眨了又眨。许是站得久了,忍不住搓了搓细白手指,似要取暖。 素秋见状,连忙递了一个烧得暖和的手炉上前,又转身接过云桃手中的披风,一边披到嬴晏肩上,一边笑问:“殿下喜欢,不如出去走走?” 嬴晏摇头,“多事之秋,不出去也罢。” 她可没有谢昀那般悠哉心宽。 这两个月来,嬴晏深居简出,一直默默瞧着宫闱朝堂的变动。 三哥的太子位愈来愈稳,满朝臣工拥护,而父皇似乎也如往昔一般宠信谢昀。可嬴晏知道,这些只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嬴晏太了解她父皇了。 面对亲女,父皇都是一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性子,何况是一个外臣? 在距离燕京六十里地的北大营,那里驻扎了三万金羽军精锐,守卫着燕京的安全。 只要永安帝一声令下,不到一个时辰,北大营的军队便可陈兵燕京城门,抵抗外敌。 按常理而言,两符合一才可调兵。 偏偏谢昀此人,曾经率领金羽军与邑国交战三年余。 在那些士兵眼中,谢昀才不是什么声名狼藉的神鸾卫指挥使,只是与他们一同浴血奋战的少年将军而已。纵然没有合符调动,只要谢昀振臂一呼,也有不少人愿应。 如此一来,驻扎在北大营的金羽军精锐,就成了悬在永安帝脖子上的刀刃。 永安帝肯将金羽军的指挥权交给谢昀,自然是对他信任至极,可是这些信任,随着明宣太子的死而复生,随着永安帝心底的杀意起,渐渐地消散的一干二净。 昔日有多信任,如今便有多窘迫。 不止是驻扎在北大营的金羽军精锐,还有守护汤泉宫安危的神鸾卫。 常言道,放权容易收权难。 永安帝不会堵谢昀对大熙有多么忠心不二,他心里恐怕还忧心忡忡,若是贸然夺谢昀的权,会激怒他,引得燕京生乱。 于永安帝而言,一刀抹了谢昀的脖子,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最好是谢昀意外身亡,顺利成章收回兵权不说,还能赐谢昀一份哀荣,全了他是寻回明宣太子的恩人名声。 心思胡思乱想了一通,嬴晏心里有些难言的焦急的担忧,眉眼间染上了几抹燥。 恰在此时,外边匆匆有人前来,是司礼监的小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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