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彩花红灯笼,还有无数彩灯因为周围的风停在空中缓缓旋转,哪怕是白日里,也是灯火通明鼓乐不停。 辛秀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妆镜台前,就算是她这么胆大,在虺夫人一动不动的阴冷注视下,也感觉到头皮发麻。 “虺姐姐,这一身喜服,你就当是我替你试试,很快就会是你的……连薛衣元君也快是你的了,何必在乎这一身衣服呢。”辛秀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两句,虺夫人恐怕就要坚持不住发疯,直接像是唆果冻那样把她整个吃掉。 虺夫人冷冷地看着她,“你该去给义兄送酒了。” 她拿出一只长颈玉壶,“这里的酒,你要让义兄喝下去。” 辛秀端过看了眼,有些担心,“虺姐姐的酒准备的没有破绽吧,万一被薛衣元君看出什么,不愿意喝,我真怕坏了姐姐大事。” 虺夫人脸孔扭曲了一下,“他的青娥送到他嘴边,他怎么会怀疑,你要临阵退缩就只有死!立刻给我送去亲眼看着他喝下!” 辛秀忙答应下来,又忍不住问:“等薛衣元君喝下这东西,他的神智就会暂时为姐姐所迷,姐姐到时得偿所愿了,一定会按照约定放了我,让我离开吧?” 虺夫人看了眼她脖子上那一条细小黑圈,古怪一笑,“当然。” 辛秀这才放心讨好地笑笑,端着酒壶从屋内走出去。回到螭风洞一天多,她大部分时间都处在虺夫人的眼皮底下,但今晚婚宴就要开始,这个时间必须去给薛衣元君送迷魂酒了,哪怕虺夫人非常想亲自跟着她去看薛衣元君喝下酒,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误了大事导致功亏一篑。 她将辛秀的性命握在手里,又知道她有所求,还在她离开之前再度威胁了一阵,这才放心让她独自去见薛衣元君。 辛秀一出门,就一改在虺夫人面前的讨好,昂首挺胸面带微笑,很符合新娘这个身份。两个原本守在门外的侍女跟在她身后,随她一起走向薛衣元君的重阁。 辛秀行走在外人不能进入的空中长廊,低头就能看见下方交错的两个广场,坐满了宾客,喧闹说笑声能随着山风一起传进她的耳朵里。 太阳落下西山,光线变得暗淡,最后的一缕光落在辛秀带笑的侧脸,眉目不动仿若假面。随着她往前行走,那光线被她踩在脚下,又落到拖曳的裙摆上。 铺天盖地的红色,长廊两侧的红灯笼微微摇曳,独自登上重阁的辛秀抬手敲了敲门。 门应声打开,露出屋内换上了喜服的薛衣元君。他坐在那,脸上的布也换成了红布,哪怕没露出眼睛,辛秀也能察觉到明显的注视感。 “怎么这个时间突然过来。” 辛秀关上门,将手中酒壶托盘放在桌上,忽然眼中含泪,几步扑到薛衣元君身前,按住他的手脸色仓皇道:“元君救我!” 她之前遇到什么事都浑不在意嬉皮笑脸,薛衣元君总说她和从前不一样,辛秀当然知道,她用脚丫子都能想到青娥肯定不是自己这逼样,只要稍微一问下螭风洞老仆人们,就能问出来青娥是个温柔胆怯的美丽女人。 辛秀:算了,只能演了,还能怎么办呢。 辛秀按在薛衣元君胳膊上的手在颤抖,那双漆黑清澈的眼睛好像波动的池水,同样颤动着,这惶恐慌张的模样果然得到了薛衣元君的温和对待,他扶住辛秀,声音也低了两分,“怎么了。” 辛秀颤着手,微微拉下自己的衣襟,露出缠在脖子上的一条黑绳,低声快速说:“虺夫人要杀我,她威胁我让我帮她说好话,带她来螭风洞见你,还要我、要我给你送迷魂酒,然后好在今晚取代我嫁给你!” 薛衣元君见了她脖子上的东西,蒙面的红巾微微浮动,他语气森然道:“虺女!哼,多年不见,她竟然如此猖狂!” 见辛秀吓白了一张小脸,强忍镇定扔在发抖的模样,薛衣元君又缓和了语气道:“别怕,我会让虺女取下她的这片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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