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家中难得有人。平常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谢平川的人影,如今父母放下工作,终于回归了家庭,但是室内的氛围并不和谐,潜伏着不易察觉的火药味。 谢平川的母亲动怒道:“我的话不够清楚吗?你非要买就去买吧。” 她端正地平躺着,保养得当的脸上,并没有牵扯出表情,话里也忽然没了情绪:“你想买多少买多少,我不会拦你。” 另一边的父亲妥协道:“算了,我不买了,家和万事兴。” 母亲回答:“你知道就好。” 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争执,是谢平川从小就见惯了的事——总的来说,都是以双方的退让作为收场。 谢平川懒得听,他走了。 他没听见母亲接下来的话:“今年六月份,我们全家都要出国,这房子一卖,以后也不会回来。你没什么舍不得的吧?” 谢平川的父亲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倒是谢平川,我看他和徐白关系挺好。徐白那个孩子,没什么心眼,瞧着也挺乖的……” “他还年轻,”谢平川的母亲打断道,“等他长大,眼界就开阔了。” 谢平川的父亲话中有话:“儿子和我说过,他上完学就想回国。”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让儿子按照自己的兴趣来吧,他已经长大了。” 这句话没得到妻子的赞同。 她平躺一阵以后,转移话题道:“我和你说过吗,上个礼拜在苏州街,我开车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徐白她爸,还有一个……” “一个”之后她说了什么,谢平川的父亲没有听清。 于是他开口询问:“怎么了,你看到谁了?” 谢平川的母亲揭开面膜,转身去洗手间敷脸,她只落下了一句话:“没什么,别人的家务事,我们最好别管。” 谢平川的父亲没再追问。 隔了几日的傍晚,谢平川就像往常一样,和徐白一起回到家门。自从过了立春时节,草木接连抽穗拔苗,院子里又有了浅翠新绿,徐白家的猫咪就蹲在花盆边,伸直一双猫爪向它的主人撒娇。 徐白却没有注意这只猫。 徐白道:“今天晚上我爸妈不在家,可我忘记去超市买吃的了。” 厨房的冰箱抽屉空空如也,她早上出门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原本打算放学的时候去趟超市,但是在回家的路上,她就顾着和谢平川说话,别的事情都没想起来。 谢平川正要和她告别,听见她的这一句话,他立刻提议道:“走吧,去我家。” 他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话刚说完,他就拉起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家门——不过谢平川忽略了一点,今天晚上,他的父母也都在家。 玄关内隔着一扇屏风,谢平川的父亲沏了一壶茶,手拿报纸坐在沙发上。反观另一边呢,谢平川的母亲正在和人打电话,对着手机谈笑风生,丝毫没留意她的儿子牵着小姑娘回家了。 厨房里有个忙碌的人影,属于他们家的家政阿姨。徐白也不知道那个阿姨做了几道菜,总之饭菜的香味穿过走廊,一路飘进了宽敞明亮的客厅。 这并不是徐白第一次来谢平川的家,事实上她早就来过无数次了。然而今天与往常不同,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她心想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可能是,她在和谢平川独处的时候,整个人会更加平静和放松。 谢平川的父亲率先发现了他们。他收好手上的报纸,温和一笑道:“咦,这不是小白吗?”言罢又看了看表:“你们今天放学挺早啊。” 谢平川放下书包道:“今天她家里没人,我请她过来吃饭。” 他说得顺理成章,后面又跟了一句:“餐厅只有三把椅子么,我去书房再搬一把。” 徐白作为一个来蹭饭的人,总归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虽说他们家和谢平川家是十年的老邻居,但是因为谢平川的父母常年不在家,徐白觉得两家的关系并不能算得上亲近。 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