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似的,哪儿都要开销,我找立辉没用,只能来找您了。” 陶娟和北京本地人学习,平常和别人说话时,喜欢用“您”做代称——这并非尊敬,只是一种习惯。在北京本土司空见惯。 她的意图也显而易见。 病床上的老人闭目养神。她疲于应付,终于忍不住,讲出了实情:“老家的房子……我卖了,准备留给小白……当嫁妆。” 准备留给小白当嫁妆。 此话一出,恰如惊雷乍响,晴天霹雳。 老人家继续说道:“她也是我……亲手带大的孙女,在国外那么些年……她爸爸都没管过她。我老了,人没用……小白在国外,我帮不上忙……” 因为上了年纪而凹陷的眼眶,在这一刻溢出了泪痕。可惜左手还在打吊水,右手又提不起劲,无法将眼泪抹去。老人轻抽了一口气,又道:“眼下好了,小白结婚了,别说她没有嫁妆……我这心里,长着一个疙瘩。我不疼她,还有几个长辈疼她?” 陶娟面如土色。 难怪婆婆提起老家的房子,总是支支吾吾,左右搪塞。 原来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卖掉房子当嫁妆——他们这一辈的老人,还把结婚当成头等大事,看重所谓“女孩子的嫁妆”,这都什么年代了? 陶娟怒上心头,责备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别怪我说话直,您就在这医院问问,哪儿有人顾着孙女,不管孙子的?别说立辉了,徐宏的爷爷都会生气吧。” 她竟然提到了徐宏的爷爷。 这种说法,恰如陶娟所愿,引得婆婆胸口绞痛。 “你没见过他,”婆婆有气无力道,“他是个直脾气……他要是还在……” 肯定会更偏心。 陶娟在心中骂了一句“老不死的”,又吵吵嚷嚷了几句,非要看到房子的账款。 再加上徐宏抽离世外,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乐呵呵的小模样,与整个病房格格不入……连一声“奶奶”都没叫过。徐宏的奶奶叹息一声,在这一刹那觉得很累。 累到无话可说。 她忽然觉得生无牵挂,孙女成家立业,孙女婿又是靠得住的男人。儿子年过五十,还想让当妈的操心多久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操心了一辈子,就此撒手人寰,也算求得一个圆满。 胸口重担被卸下,好像一直以来,她都在拼着一口气。要等儿子家庭和睦,要等孙子变得懂事,要等孙女的孩子出生。 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半截身子入了土,不信鬼神,却希望世上有鬼神——如此一来,也能弥补多年前的生死阔别。陶娟提起了徐宏的爷爷,而作为徐宏的奶奶,她也很想念那个先走一步的人。 她阖上了眼帘。 距离医院很远的公司内部,徐白还在格子间里工作。 技术部重整之后,规章制度也调整了,翻译组忙了起来,积累的任务足有一堆。早前因为怀孕离职的付娇,也在近期重返了岗位。 付娇便是之前的“付经理”,但因她请假之后,位置便由叶景博代替,而在她回来之时,留给她的空位便只有副经理。 付娇待徐白一如往常,听说徐白结婚,也替她觉得高兴,两人谈了没多久,付娇顺便问起了工作,还有最近的翻译组筹备。 徐白却道:“这段时间我请了两次假,错过了一次技术组晨会,很不好意思。大后天奶奶做手术,我打算请公休假。” “我看了你的绩效,全组第三,”付娇宽慰道,“你的工作成果很好,压力别太大了。老人家做手术,这是家里的大事,主管会批假的。” 徐白点头,应了一声“嗯”。 当天傍晚,下班时间,徐白给谢平川发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