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芙觑了自家小姐一眼,试探问道:“小姐,您不愿意接受世子,可是因为云南王?” 姜艾缓缓撑开眼皮,望着她,并未答话。 “小姐千万别怪奴婢多事,奴婢满肚子疑问,憋了好久了。”采芙小心讨饶,见姜艾没有怪罪的意思,才继续道,“那云南王当初虽然做出十恶不赦的事,小姐与他之间却十分奇怪……还有那溯英乡君,夷陵的慕江武馆,原来都是云南王的人吗?” 采芙说了半晌,听着的人却没有一丝回应,她挠了挠头,纠结道:“小姐,您与云南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艾摊开一直紧握着的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枚雕琢精细的玉虎。手指在凝脂一般的玉身上缓缓摩挲,姜艾垂着眼睛,半晌才叹了一声,重新趴在木桶上。 “我爱他。”她闭着眼睛,声音很轻。 采芙着实愣了一愣,难免震惊,一方面却又觉得意料之中。她犹记得那日在斛府花园,云南王看小姐的眼神,分明是有情意的;还有去王府那次,小姐被他掳走一阵,回来时双唇发肿,红艳异常,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什么。只是那时见小姐神色厌厌,她以为又是那云南王仗势欺人对小姐用强,心下好一番诅咒。 胡思乱想半晌,采芙才回过神来,看着小姐无精打采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爱上一个坏蛋,小姐心中定然不好受。何况云南王那样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对小姐哪怕有几分真心,也未必长久。当初将小姐抢走又送回来,心思便不难猜想了。 “小姐,”采芙深吸一口气,忽然道,“您若对云南王有意,这样被动下去可不是办法。” 她口吻郑重,像决心要成就一番大事一般,姜艾不禁好笑,盈盈望她一样:“你想说什么?” “云南王身份尊贵,身边一定不缺女人,您要牢牢抓住他的心才行,让他一辈子对您一心一意。” 姜艾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一心一意的男人?男人本就是多情的,此刻对你真心,以后依然可以对别的人真心。” “老爷啊!老爷对夫人便从未有过二心。”老爷和夫人琴瑟和鸣十几年,依然恩爱如初,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典范了。采芙道:“都是夫人□□得好,小姐若有心,也可以的。” 姜艾沉默半晌,还是摇头:“罢了,罢了。” 一月光阴眨眼即逝,中秋来临。 失散多年的侄儿得以认祖归宗,乾宁帝有感于怀,特在皇宫设宴,与百官共贺团圆佳节。此等宫廷宴会,王公贵族高官大臣方有资格参加,姜府却破格受到了邀请。 眷属需天黑后方能进入宫门,姜艾与母亲一行乘马车前往皇宫,在宫门前难免遇上别府眷属。巧的是,其中刚好有右相府的车驾,右相夫人与他们同时抵达。平日来往有所顾忌,魏氏与右相夫人这一对手帕交少有机会相聚,难得碰上,少不得一番寒暄问候。 右相夫人对他们十分客气可亲,和蔼道:“这便是贵府的两位千金和小公子吧,瞧瞧这模样,生得真好。”她显然已经听说了姜艾的遭遇,望着她的目光不免惋惜,拉着姜麟的小手,又对沈氏道:“姜夫人好福气,一双儿女如此乖巧懂事,真是煞羡旁人。” 沈氏微笑,姜艾谦恭道:“夫人过誉了。”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嚣张马蹄声响起,宫门前一众命妇贵女,不免齐齐转头望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新近入京的云南王。 姜艾听那马蹄声便认出了,慢慢回过身。 无论心中对这宫门前纵马的行为如何不喜,人群中却没人敢吱声,自觉让出一条道路来,唯恐不小心死在威名在外的云南王马蹄之下。只见马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矫健魁梧的黑马从眼前一掠而过,马上的人目不斜视,仿佛越过的不过一片杂草荒地。 一人一马径直到了宫门前,黑熊利落下马,将马缰抛给前来迎接的内侍,而后大步迈向朱红色的宫门。 寂静的眷属们尚未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听一道爽利洒脱的女声传来:“萧正,你给我站住!” 却是一名着轻便男装的女侠,骑一匹白马紧随而来,再次从数十人眼前奔驰而过,冲向宫门。却被守门侍卫拦下,威严的声音斥道:“何人擅闯皇宫!” 那女侠丝毫不惧,跳下马,指着前面的那道身影:“我可是你们云南王的贵客,你敢拦我?” 领头的侍卫不为所动,冷硬吩咐手下:“把她拿下!” “放她进来!”已经行至宫门下的黑熊回过身来,拧眉看着那几名侍卫,面上极为不耐。“本王的人。”说完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侍卫只得放行。 “谢啦。”女侠摆摆手,快步跑着追向前面的人。 “皇宫门前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