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话爱理不理的。是谁惹您生气了?” 顾知远盖着被子,直挺挺的靠在软枕上,抬眼看了她一眼,冷道:“我的纸,是你让换的?” 秦氏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哦,伯爷是说一澄堂的箔花纸吧。我让张二给换了批普通的回来,伯爷有所不知,近来我在外面听说了,那一澄堂做生意不老实,明明都是一样的纸,可价格却天差地别,这就好像是卖果子的商人,明明都是一样的果子,却把大的小的分开卖,大的价格是小的好多倍,利润就是这么来的。那箔花纸也是这么个道理,所以……” 顾知远耐着性子听秦氏说了那一大堆果子不果子,大小不大小的事儿,简直难以想象,这种市井之言出自清高有才的秦氏之口,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 “我跟你说纸,你跟我说什么卖果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庸俗的话?一澄堂的箔花纸,我用了少说也有十多年,会不明白特级纸和普通纸有什么区别吗?你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你竟还没有沈氏懂的多,我对你太失望了。” 秦氏看着脸色大变的顾知远,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他这么生气,原本还以为,这纸就跟房里的香茶一样,就算他知道变了,也最多嘀咕两句,不会像现在这么生气,难道她估计错了? 眼里的泪即刻就酝酿出来,红着眼睛,幽怨瞥了一眼顾知远,抽出帕子坐到床边上无声哭泣起来,顾知远正发着脾气,哪想还没说什么,她就哭了,看着委屈的很。 “你哭什么?” 顾知远一问,秦氏便将脸埋在手里的帕子上,嗡嗡的声音自帕子里传出: “伯爷只知道怪我,可也不想想我的难处。若是我手头富余,何至于让伯爷受委屈用普通纸呢,可是您也看到了,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要养活,前头李婶儿的儿子得了疟疾,快要不行了,李婶儿哭着喊着跪到我跟前儿,要支银子回去给他儿子看病,那边老宋头的闺女要嫁人,至今嫁妆还没凑齐,还有胡三儿家的……” 顾知远听得直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与她说纸的事,扯府里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伯爷,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跟伯爷说,天底下可怜人太多了,虽然不该这么说,可那句话一点没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也是希望勤俭持家,不要像沈家姐姐那般,大手大脚,花销无度,引人咒骂。” 第48章 秦氏把这么一套大义搬出来, 弄得顾知远倒是没法往下说了。心口的憋闷非但没有得到缓解, 反而更甚。 “所以, 你到底是因为手头不富裕, 还是因为可怜那些人,才换了我的箔花纸?”顾知远纠结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来。 秦氏放下帕子, 幽怨道:“都有。伯爷给我管家的银子,我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文钱用,可奈何府里事实在太多,我顾了东边儿, 难免顾不到西边儿, 伯爷买簪花纸的银子, 都够普通人家用好长时间了,我这人心软,人家来求,我就应了, 不过, 每回我都是跟他们说, 这些都是伯爷您的恩典,下人们对伯爷可是打从心底里感谢的。” 顾知远深吸一口气, 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氏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 他从前就知道的,沈氏脾气太过强硬,对内对外全都是遵循铁律, 有时候,就连他这个伯爷都没法违抗她的意思,她没有秦氏有同情心,哪怕人跪爬到面前求她帮忙,她都可能视而不见。 挪过去,替秦氏擦了擦眼泪,声音温和下来: “好了好了,算是我错怪你了。你心善我是知道的。并不是真的怪你,就是你没事先跟我说一声,我一时气愤也是有的,现在既然说开了,我也能理解你,不过,写字的纸,就像是书生的命,若不衬手,写出来的字没有灵气,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咱们宁愿在其他地方节省一些,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