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工作日,按道理叶江不会这么闲得抽出时间来特地看他,只为了说一把壶的事情,但是叶迦言始终没问太多。 送叶江离开的时候,叶迦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个七尺男儿,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落寞。 爸爸老了。 人都是为了以后而活,但是老了的人,都学会省着力气说以后。 他们害怕变老,害怕意气丧失,所以突然开始变得依赖亲人,依赖每一点还没有消退的星星之火,哪怕再也无法燎原。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叶江走出去一段路,突然又停下了,回过头对一直目送他的叶迦言说了句:“儿子,好好做人。” 实力解嘲。 你以为的好好做人,未必就是真的,好好做了人。 叶迦言“哦”了一声。 · 叶迦言当天晚上去了一趟医院,发现陈鸣已经出院了。 他又去了一趟陈安宁家里,她不在家。 最后找到了工作室。 这地方虽然不偏,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市中心,但是这栋楼连带前面的一个小商场是新建的,没有什么人口流动。 叶迦言下了电梯,眼前乌黑一片。走了几步,才有感应灯亮起来。 或许她根本就不在这里。 想到这个可能性,叶迦言有点担心,因为刚才一路打电话给陈安宁,她也没有接。 抱着一线希望,他还是往里面走了走。 工作室的大门在下了电梯的第一个拐角处,一排玻璃窗,全部闭合,窗帘从里面拉着,看不见灯光。 叶迦言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发现旁边的窗户斜了条小缝隙,应该是忘了锁。 于是轻轻一推就滑开了。 叶迦言手指推开里面的窗帘,看到一点微弱的灯光。 他伸长胳膊,从里面把门打开。 屋子里透着一股油墨馨香,左边一排橱窗,橱窗角落里堆着一地零散的文件。 穿着羽绒服的小姑娘,坐在文件堆里,半个身子靠着墙,睡着了。 衣服太大,她像一只被包裹起来的小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睫毛软塌塌的挂在下眼睑上,长相温柔。 叶迦言走过去的时候,尽量动作轻,但是陈安宁睡眠太浅,他还没踏出几步,她就醒过来了。 陈安宁木讷地看着走到眼前的叶迦言,花了五秒钟整理头绪,然后爬起来拍拍屁股,说:“我得整理完。” 叶迦言说:“你去睡一会儿,我帮你整理。” “可是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我的工作。” 陈安宁沉默少顷,然后说:“那我跟你一起弄吧。” 叶迦言问:“怎么弄?” 陈安宁跟他讲了一通,叶迦言明白了。 他强行把陈安宁抱到旁边的沙发上,摁住:“先在这边躺会儿,等我整理完了咱们就回家。” 陈安宁没动,却拉着叶迦言的手,不肯让她离开。 叶迦言拨起她的下巴,俯身给了一个浅浅的吻,然后摸了摸陈安宁的脑袋。 “乖。” 叶迦言在一叠一叠的画稿中间辗转来去,忙完已经不早。 他回头看一眼陈安宁,她缩成一团,拨弄指甲。 叶迦言问:“睡不着?” 陈安宁轻轻地嗯了一下:“有点冷。” 他把桌上最后一盏小灯关了,摸黑过去,在她旁边躺下,陈安宁下意识地往沙发里面缩了缩。 叶迦言把她抱住:“别动。” 陈安宁不动了。 他说:“你太瘦了,以后一顿吃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