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照顾人的意识,上来就问:“做什么的?” “开飞机。” 大舅眼睛一亮,扫到舅妈那里,两人相视一两秒,他眼神又追回来,压低声音说:“开飞机好啊,年薪保底多少,说说看?” 陈安宁脸色有点难看,只希望叶迦言不要计较,毕竟在长辈面前,她也不好说什么。 跟他们比起来,她和叶迦言的感情,甚至好过这些血浓于水的亲人。 叶迦言笑笑:“没多少,我现在才做观察员,升职还得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那也快了,机长待遇好,以后吃穿都不用愁了。” “我们有定期考察,做这行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那也是,比咱们这些干苦力活儿的强多了。” 舅妈打岔,扇舅舅的脑袋:“人家可是念过书的,知识分子,跟你干什么苦力活儿。” “跟宁宁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学。” “处多久了?” “一个月不到。” “小宁宁闷葫芦,不说话。小叶担待着一点。” 叶迦言看着陈安宁笑:“我知道。” 大舅莫名心里得意,打电话叫来别的亲戚,赶不及开始攀关系了。 大舅,二舅,大舅妈,二舅妈,相继过来给叶迦言敬酒。 搞得像是订婚宴。 陈安宁一一推掉:“他不能喝酒,真不能。” 叶迦言拿了一瓶啤酒,拍拍陈安宁的肩膀:“怎么能说不能喝?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陈安宁瞪他:“你昨天的教训白吃了?” 叶迦言揽着她的腰笑:“教训白吃了,小桃子还是挺不错。” 陈安宁又气又好笑。 叶迦言这个烂好人。 别人让他修水管就会去修。 别人给他西瓜他就会拿着。 他们给他敬酒,他就一杯一杯地往胃里灌。 还以为自己很帅,以为自己是盖世英雄。其实就是一个不会拒绝的笨蛋,所以谁都跑过来欺负他。 他没有特异功能,也没有七彩祥云。 他只是她一个人的,平庸的王子。 叶迦言一定没有见过这个社会最肮脏的样子,所有总是半推半就,对莫名的人事物,都尽可能去成全,三分犹疑也抵不过七分期待。 他的家庭把所有漂亮的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他。半生富贵无忧,衣锦夜行。 可是他不知道的,她都见过。 叶迦言越是这样,陈安宁就越是不敢告诉他,她的舅舅是一个骗到别人家财散尽的混蛋。 她还是私心希望,他能多一点点天真。 回去的路上,陈安宁说:“迦言,你不用对他们这么好,我和我的舅舅他们没有感情。” 他不以为然:“我对他们好一点,你以后,也能多一条路子走。” “可是我不需要靠谁。” “你现在是这样说。” “你不会陪在我身边吗?” “我当然会。” “总有个万一。” 陈安宁气急了,骂他一句“傻逼。” 叶迦言反而乐了,指指自己的耳朵:“来来来,再骂一遍,我没听清。” …… 回旅馆的路上,路过一片水域,集中了一圈城市居民,头顶飞着明黄色的孔明灯。 小河弯弯,流入东海。 那日原是水上举办了一场烟花会,河边站满了游客。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也不是。” “那为什么这么热闹?” “哪一天不热闹。” 对啊,世界看起来永远都这么热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