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走个形式举行婚仪,拜了堂,再让九弟立刻回永昼寺。” “你的意思是,大婚之日让九弟拜了堂脱下喜服换上僧衣,守色戒连洞房都不入,立刻回寺里?” “臣妾正是此意。” “胡闹!”文和帝大喝一声,在殿内走来走去。 娶那样一个尤物美人放在家中,连洞房都不能,转身去庙里再念半年的经?于男子而言,这是何等的折磨。 苏皇后不言,默默轻抚肚子。 文和帝脸色难看地略弯下腰,将双手搭在桌上,半晌,才道:“让孤再想想!兴许……还有旁的法子。” 接下来几日,华凤宫闹出的动静小了很多,整个皇宫也跟着松了口气。 虽然李将军派人去打听消息,可毕竟身在异国,多有不便。等得了信儿,已又过了五六日。 “什么?”闻溪惊讶地望向李将军,“宫中有意将公主嫁给湛王?” 青雁呆呆地望向李将军,含着一口气等答复。她眼睁睁看着李将军点了头。她搭在桌沿支撑身子的手一抖,整个人一萎,惶惶后退了半步,跌坐在地。 闻溪回头,见青雁巴掌大的小脸儿,脸色煞白,受了惊似的。 “怎么了这是?”闻溪帮忙去扶她。 见惯了青雁总是笑,难得见她如此。闻溪不得不诧异。 “真的嫁不了皇帝了?”青雁抓着闻溪的手,双眸满含希望地望着她。 “依我看,嫁到王府比入宫要好上许多。”闻溪认真道。 “可是我想入宫啊!”青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偏偏眼睛胀胀的,哭不出来。 难道她愿意代替公主和亲是贪图荣华富贵?虚荣地想要在后宫斗出一片天地?李将军略带轻蔑地摇头。 闻溪也沉了脸,道:“文和帝年长你二十岁,后宫妃嫔众多,苏皇后更是跋扈善妒。深宫险恶,为了盛宠勾心斗角有何好?” 青雁哼哼了两声,委屈地说:“皇帝不是最喜新厌旧的吗?妃子无数更好。我躲着些,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我忘了!主动避胎,不留子嗣不争宠,旁人害我作甚?我再去讨好皇后,捶肩捏腿可擅长哩!说不定还能结交三两姐妹常常说话吃酒。吃用都有人来送,不必为衣食犯愁。这日子还不算好吗?” 想到那样的日子,她就开心。眼睛弯弯,小酒窝深陷。 她拉着闻溪的手,甜甜地笑:“闻溪姐姐,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在皇宫某个僻静院落衣食无忧一辈子啦!” 闻溪无话可说。就连李将军看向青雁的目光也古怪了起来。 可是,现在告诉青雁要嫁给湛王? 青雁顿时垮了脸,低下头,沮丧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比一天更新的晚,嗨呀,真可气! 第6章 山风带着凉意,段无错行于枯色之间向山下走去。他身量细长,一身寡淡的僧衣,掩不去他浑然天成的毓秀俊姿。手中握着一卷书,却非诵读之用。 永昼寺静谧,只有一个扫地僧低头扫枯叶的沙沙声。 段无错继续往前走,回到住处的后院。他住处的后院引了一道山溪,水流细长,用竹筒引着,下面为一小方瓷缸。天长地久,溪水溢出来,顺着豁口流至墙下砖路间的几株红梅。 段无错用细细的水流洗了手,再翻开书卷,取出夹在里面的一株雁心兰,用清溪活水冲洗了一遍。 他打开一旁的陶罐,立刻飘出一道郁香。香气浓而不腻,带着些清酒的甜味儿。他将洗好的雁心兰扔了进去。 雁心兰一生开一次一次绽一刻,十分罕见。陶罐里却像腌咸菜似的堆了半缸。这些,都是段无错收集来的。他喜欢将价值不菲的雁心兰调成汁,待到六月粉荷铺塘,做荷酿酥时,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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