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生欢愉,已经许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了。 瞧着青雁惊讶的样子,心下有些满意。心里耻笑自己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唬她,可是嘴上却下意识地继续编了下去:“远嫁和亲,夫人可是不愿?” 他搭在她肩膀的手,慢条斯理地捻着她软软的耳垂。 “夫人的梦里似乎有个情郎,可惜情郎是个负心汉,只能眼睁睁看着夫人远嫁和亲。”段无错顿了顿,声音轻下去——“夫人可受过情伤?” 百般试探,也只不过是为了这最后一句。 青雁望着段无错,心里却一下子慌了。所有刚醒的迷糊困倦都不翼而飞。她想起刚出来时听见段无错吩咐不二去陶国办事情。 他要办什么事情? 莫不是派不二去陶国查花朝公主吧? 青雁嘴唇一哆嗦,捧起段无错的手,说:“是,我以前是有个情郎。可是父皇说我没眼光,将那人拉去阉了!” 段无错:“……” 刚走到近处的长柏:“……” 长柏抬眼,目光复杂地看了青雁一眼。 青雁才发现长柏就在段无错身后,她尴尬地不由咬了一下舌尖。段无错的身体挡着,若她早看见长柏走过来,绝对不会这么说…… 长柏垂目恭敬行了礼,禀道:“殿下,宫里派了第二批进府伺候的宦奴和侍女,都在前院候着。” 段无错道:“府里用不到那么多,让他们都回去。” “是。”长柏应了一声,转身快步往前院走去。 青雁歪着头,视线越过段无错,望着长柏的背影,心下有些歉意。她希望自己无心的话不要伤了长柏的自尊心才好…… 段无错凉薄地打量着她,问:“夫人那阉了的情郎与这个长柏有几分相似之处?” “啊?”青雁惊讶地望着段无错。 段无错捻着佛珠手串,直视青雁的眼睛,慢悠悠地说:“怪不得夫人不喜长柏在跟前伺候。是怕想起自己被阉了的旧情郎?” 明明是晚春温暖时,青雁却从脚底开始发寒。 段无错都看出来了什么?他这人,是不是过于敏锐了?青雁的心怦怦跳着。 段无错昨天晚上发现自己不了解青雁,或者说在更早之前就知道她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单纯。 可是因为不在意,所以不上心。 现在,他想去了解她。 当他想要去了解,所有的遮掩都是徒劳,什么都藏不过他的眼睛,一切将会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段无错微眯了眼,神色莫测地审视着她。 青雁一急,踮起脚尖来,搂住段无错的脖子,软着声音说:“脚好凉……” 段无错垂眼,看一眼她的一双小脚。十个脚趾头曲了起来,小巧可爱,还有一点红。 他弯腰,手臂探过青雁膝下,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内走去。 长柏刚好走到月门处,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看见这一幕,他眸色微沉,晦暗蕴涩。 端着盥洗用具的闻青瞧见长柏的神色,刚想迈过去问好的脚缩回来,站在阴影里默默望着长柏。直到长柏转身往前院去,闻青才收起情绪,抬脚去寝屋。 段无错抱着青雁进了屋,将她放在椅子上,道:“夫人还是小孩子吗?连鞋子也不知道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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