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这姑娘说她傻吧,有时候机灵着。说她机灵吧,总是不能很好听懂他的话,每每将他的话题拐到另一条路上去。 青雁跺脚:“你治不治毒了!” “不治。”段无错不想再理她,解了外衣随意仍在椅子上,走向木板床躺下准备睡觉。 半晌没听见青雁的动静,段无错睁开眼睛看向她,见她眼睛红红的,快要哭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道:“熏香有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不是还对夫人说过不喜那味道?” 青雁仔细回忆了一下,隐约觉得他好像的确说过,却又想不起来具体。她茫然地望着段无错,问:“你知道为什么还让她继续下毒?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为什么刚刚还会吐血?” 青雁连连发问,声音从最初的疑惑到后来的不相信。 段无错支着额侧,朝她招了招手,待青雁在床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才给她解释:“将计就计。那毒伤不了你没必要与你说。” 段无错顿了顿,才向青雁解释第三个问题:“我自然是先中了毒,才知道那丑女下毒的事情。不过是初期,不碍事,自己解得了。那毒不是致命毒-药,只对习武之人有效果,且只有动用内力时才会发作。” 青雁认真地听他说完,问:“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段无错微微笑着。 青雁已信了大半,她略歪着头,好奇地问:“那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要动用内力?” 段无错沉默。 “为什么呢?”青雁凑过去离他更近一些,追问。 段无错轻缓地舒了口气,道:“毒未解尽,需好好休养。深更半夜,该睡觉了。” 说着,他闭上了眼。 不,他不会说的。打死他都不会说因为她用那么崇拜的口气夸一个男子,他一气之下给忘了。 青雁眨眨眼,瞧着段无错好一会儿,弯下腰脱下鞋子,动作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侧,一点一点挪进段无错的怀里。 山中古寺静悄悄的。 青雁在段无错的怀里仰起脸来瞧着他,小声问:“殿下,你真的不会有事的吧?” 段无错随口说:“夫人勿忧虑。贫僧大概是死不了的。就算死了,夫人找个喜欢的人改嫁便是了。” 青雁脱口而出:“可是我喜欢的就是殿下呀。” 段无错忽地睁开眼睛,安静地凝视着她。 青雁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在段无错心里激起了怎样的汹涌波涛。她特别认真地说:“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殿下更厉害更好看的人了。我应该很难再喜欢上别人了吧。” 说着,她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 段无错凝望着近在咫尺的青雁,心中浮现茫然不解。在他的人生里,他总是对一切运筹帷幄,仿若掌棋人。他最是能洞察人心,仿佛有一双能将人看透的眼睛,所有的算计和城府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可他看不懂青雁。 一次又一次的看错,到了今日仍旧不懂她。 她清凌凌的声音说着一本正经的话:“人生在世,什么都可能不属于自己,唯有自己的真心是彻底属于自己的,是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的。以真心换真心自然极好,可若一个人交出真心就要求对方偿还真心,这是强买强卖。殿下想让我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我会尽力去做。可殿下别忘了我们不过是和亲,从来都没有情投意合,更没有承诺过的真心。更何况,殿下也知道我本就不想嫁你。” ——这些仿佛还在耳边。 每一句每一字,他都记得,已反反复复回忆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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