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问什么,谢瑾华就答什么。 太子自然不能问朝政,皇上虽让他参加了明光宴,但他不可能真的迫不及待地去拉拢新科进士。所以太子问的只是清风明月。他唯一的嫡子已经开始念书了,于是就问谢瑾华有什么书可以推荐的。 太子的这种行为就像是后世的那些父母,见邻居家的孩子成绩比自己孩子好,就想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然而,面对着太子的一番慈父心肠,谢瑾华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太子是个好脾气的人,见状不免反思了一下,难道是他这问题叫状元郎为难了? 谢瑾华终于开口了,道:“这问题一时半刻说不清楚,要不学生用纸笔写下来吧。” 明光宴上自然不缺纸笔。谢瑾华拿起笔,只写了几个字,太子就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好。别看谢瑾华年纪不大,但这一手字已经胜过在场的所有人了。等到谢瑾华写满了半张纸,太子心中越发佩服了。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话果然不假,只有刻苦才能造就一位六首状元啊。 原来谢瑾华把自己督促柯祺念书的那些经验全部写纸上了。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待到宴席散了时,谢瑾华总结的一套学习方法已经彻底传开了。大家看着谢瑾华的眼神中都不免有些佩服。如果一个人有了天赋的同时,还比一般人刻苦勤勉得多,别人又有什么资格不敬佩他呢? 谢瑾华稳稳地走出了明光苑,走的是直线。 叶正平和谢瑾华并排走着,探花郎因之前和谢瑾华聊得不错,也和他们一起走着。叶正平和谢瑾华关系密切,因知道柯祺已经开始下场参加童试了,就忍不住对着谢瑾华问了一下柯祺的考试情况。 谢瑾华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神秘地说:“嘘,莫要说柯弟。” 叶正平愣住了。 谢瑾华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我没有醉,真的。不能在人前提起柯弟,免得叫人听见了。” 叶正平:“……” 探花郎:“……” 谢瑾华喝醉了以后的表现很乖,不哭也不闹,就是忍不住要找柯祺。家里人都已经知道他有这个习惯,因此都嘱咐过他,如果是在外人面前喝醉了,千万不要动不动就把柯祺挂在嘴上,那就闹笑话了。谢瑾华将这一点铭记于心。其实,在皇上敬酒时,他就已经醉了。太子问话时,他都醉糊涂了。 谢瑾华的酒量实在是太差了。可是,考官的敬酒、皇上的敬酒是不能不喝的。 叶正平把谢瑾华扶到了谢府的马车上。厉阳见主子喝醉了,便叫车夫走得稳当些。可今日真是不巧,回家的某段路上正堵着。车夫去前头查看了一下情况,知道是有马车撞了人,有说是那人自己冲到马车跟前来讹钱的,也有说是那马车走得太快才撞到人的,总之两方各执一词,这路就被堵住了。 谢瑾华见马车停了,还以为已经到家了,也不听厉阳说什么,掀起帘子就往外钻。 他这会儿酒劲上头,已是醉得更厉害了。 谢府的马车旁边站着一位中年人,似乎也是在等道路通畅。因谢府马车上有自家的徽记,所以都不需要谢瑾华表明自己的身份,有眼力的人自然知道他出自庆阳侯府,再看谢瑾华这个年纪,基本上就能猜到他是谁了。那中年人忍不住朝谢瑾华看了好几眼,只觉得他这副乖巧的模样确实叫人喜欢。 这中年人是慕老的二弟子,他笑道:“竟在这儿碰到了小师弟,真是叫人高兴。” 谢瑾华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礼仪气度,真诚地说:“嗯,我也替你高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师弟如此真诚, 二师兄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包括谢瑾华在内,慕老一共收了三位弟子。大弟子当年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可惜已经因病去世了,叫慕老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真是好不伤心。二弟子名叫王祥, 字文吉, 王文吉是慕老一位故交之子, 当初慕老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才收下他为徒的。王文吉的天赋其实相对一般,胜在踏实勤勉、品性不错。几十年的相处下来,慕老对二弟子也是很满意的, 尽管他常常说二弟子朽木不可雕。 王文吉不是做学问的料,志在仕途。早两年, 他就已经官至知府了。他这回进京是为要述职。 安朝的官场制度规定了外放的官员们必须每隔三到五年回京述职一次。因为地方上的官员的数量并不少, 所以述职期一直从春天延续到了秋天,不同地区、不同品级的官员回京述职的时间不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