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会退。老王妃压住心里的不快,克制着询问原因。 周家自然不会说苏家的不是,将错处揽在自家身上:“哪里, 是卿玉这孩子。”再是说周卿玉的不是, 也不能实话实说。周老夫人只含糊地说周家因通房有孕之事觉得对不住苏皖,自家有错在先,这张亲事还是算了, 莫耽搁了苏皖。 话说到这事,老王妃反倒心里好受许多。夏淳怀孕之事苏家人早就知晓,甚至还特地上了周家说道过此事。至于温氏私下去过夏宅,老王妃也打听了。周家人能毫不避讳地提及此事,足以见态度诚恳。 老王妃的脸色柔和下来。 周家人态度诚恳,她也不介意做个好人,于是道:“若是为那通房之事,亲家老姐姐也莫要太心烦。不过一个通房而已,哪家公子屋里没个伺候的?皖皖是个大度的孩子,且等她进了门,做主将这有孕的通房提了妾便是。” “这……”这不是纳妾的事儿,她总不能说玉哥儿如今连妻都不乐意娶了。 “老姐姐你有所不知。”周老夫人料到了苏家人不会轻易断了这门亲,看着芝兰玉树的长孙,心里既骄傲又头疼,于是将来时准备的借口说给老王妃听。 这话半真半假,自然是令人信服。 老王妃见周家婆媳俱是一脸肯定,略缓和的态度也冷了下来。 她抬起头,满头的银发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泛着白。她眯眼看着同样半边身子沐浴在光照之下清隽出尘,凛冽不可侵犯的周卿玉,心里蓦地涌出一股不甘心。这太子少傅周家卿玉,无论是才学相貌还是品性家世,哪一样都是卓然于众。她家皖皖虽说差了些,但品性家世却是不虚的。这么好的孙女婿人选,不能说飞了就飞了…… 她默了默,打发了一个婆子去找苏皖过来。 周家人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此时自然是等着。约莫一炷香,苏皖顶着一脸浓妆匆匆赶来。她如今总算是寻到了何时的上妆方法,此时仔细打扮过后瞧着不像往日那般不伦不类了。只是她扶着丫鬟,走姿还是有些粗狂。 远远看到周卿玉端坐屋中,苏皖那颗不争气的心又失了序。若是心跳的声音能被人听见,她此时怕是能震聋屋里人的耳朵。苏皖微微低着头,娇羞地别过脸小碎步走过来。 周家人和老王妃都在看着,不得不说,单论相貌,两人同处一屋都觉得格格不入。周卿玉的容色太盛了,旁人跟他在一起被衬得跟米粒尘埃似的毫不起眼。温氏原先只觉得苏皖相貌上不算上层却也娇俏可人,此时真真切切看到两人战在一起方看出了差距。 这不是儿媳妇,这是洗脚婢啊! 温氏心里一梗,默默与周老夫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着后知后觉的震惊。 老王妃一直留意着周家人的脸色,自然将这点小变色看在眼中。她握着玉杖的手紧了紧,僵着脸看着苏皖从门口走进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苏皖经过周卿玉身边,矜持沉静的少傅没忍住,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苏皖脚步一顿,扭头看过去,老王妃脸色瞬间铁青。 少傅并非是故意,方才一阵香风经过,香粉吹进了鼻子方打了喷嚏。他一手哪怕掩住唇鼻,立即致了歉。苏皖这才明白少傅是被她的香粉给熏着了,脸蓦地涨红。 老王妃看着局促粗黑的孙女,又看了沉静洁白如天上雪的少傅,再说不出挽留的话。不是她妄自菲薄,自家孙女这皮相就算是嫁入周家,怕是也要吃不少苦头。尤其看到苏皖在少傅身侧坐下,少傅脸上又白了一个度。 周家婆媳一声不吭地看着,两方僵持了许久,老王妃低了头:“罢了,这桩亲事就此作罢。只是老身在此事先说清楚,这桩亲事是你周家有错在先,并非我苏家背信弃义。若是外边人说道,别怪我苏家。” “自然。”退亲一事自然是男方承担恶名,况且本就是周家之错。周卿玉没辩驳就认下了这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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