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了。 少顷,司马昭的幕僚王羡也来到满长武驻守的掖门:“满长武,我要进皇宫!” “此门不通!”满长武守护这道门,没有放任何一个司马家的人通过。司马榦和王羡无奈只能绕道,他们兜了个大圈子,最终没有赶上曹髦。 曹髦正在进行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狂奔:“前面就是止车门!众军跟我冲出去!”这是一条冲破压抑通往解脱的道路。 守卫止车门的是司马懿第五子——司马昭的异母弟司马伷,补充一下,他的老婆便是诸葛诞的女儿。司马伷望着曹髦坐在车驾中,身旁跟着数百疯狂的禁军一齐向自己这边冲过来,早吓得魂飞魄散。“挡住陛下!挡住陛下!”他大喊道。可是守门侍卫全都忍不住后退。 “陛下,这里是止车门,不得擅自通过,否则请恕臣下无礼了!”司马伷壮起胆,只身挡在曹髦面前。 “你能怎样?”曹髦猛地从车驾上站起来指着司马伷呵斥,“胆敢拦驾者,杀无赦!”伴随着皇帝的吼声,驱车的马匹也仰天嘶鸣,无所顾忌地向止车门狂奔而去。司马伷只能闪身避让,他身后的守门侍卫更吓得纷纷退散。 曹髦不再理会呆立的司马伷,率军冲出了止车门。 五年前,曹髦第一次走进止车门时,谦谨地下车步行,一名臣子对他说:“您贵为天子,不必下车。”他答道:“我被太后征召,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是止车门,我怎能乘车通过?”当时,他说完这番话后,强压着兴奋,为自己的气度感到欣喜。我的贤德一定能博得臣子的忠心,大魏国将在我手中复苏,他曾这样祈盼过。可在随后的五年里,曹髦渐渐看清了残酷的现实,扭转乾坤、左右命运这些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越想,他就变得越绝望。 大魏国,并不会因我的贤德而复苏。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五年来,这个曾经拥有光辉梦想,或可称为幻想的少年已成长为一个被现实压垮的青年,今天,他决心再度直起腰板,可是,他终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弑君者 这个时候,在皇宫外的大将军府,司马昭已经从王沈和王业口中得知曹髦的举动。“曹髦难道疯了吗?”他目瞪口呆,随即,他将手中的书卷狠狠地摔在地上,下令道,“贾充!拦住陛下!”贾充官拜中护军,执掌宫廷外禁军,这些禁军,与其说是护卫皇宫,不如说是司马昭的亲兵。 贾充知道事关重大,他想进一步探知司马昭的底线:“大将军……” 司马昭知道贾充想问什么,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贾充,斩钉截铁地言道:“无论以任何代价……”我已经不能再见到曹髦了。 “在下明白了!” 贾充接了司马昭的命令,当即率数千亲兵疾奔向皇宫。一路上,他内心忐忑不安,并不能预知此事之后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为司马家立下不世奇功,还是事后为司马家充当替罪羔羊?这两种结局仅在毫厘之间。 在皇宫的南门,曹髦和贾充两支军队迎头相遇。 “贾充!让我过去!拦驾者斩!”曹髦打算再次凭借他的权威震慑住对方。 “恕臣无礼!陛下不得出宫!”贾充毫不退缩,在他身后,数千司马昭的亲兵已展开阵列,将皇宫南门封得水泄不通。“擅离皇宫者,杀无赦!”他一招手,司马昭的亲兵杀向了曹髦的陵云台禁军。 “贾充!你敢谋反吗?”曹髦抽出腰间宝剑,压抑了五年多的愤怒全部倾泻而出,“给我杀!”他挥舞宝剑疯狂地向司马昭的亲兵砍去。方才的绵绵细雨不知不觉中已变成瓢泼暴雨,雨水混合着血从皇宫内流出南门外,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陵云台数百老弱士兵完全不是贾充数千禁军的对手,他们很快被杀败。可是,不管贾充的禁军再怎么胆大包天,他们也不敢亲自和皇帝交手。于是,曹髦虽已战败,但他却在敌军的层层包围中徒自挥舞着长剑,无人敢近身。 “朕乃天子!谁敢挡我!”战斗陷入僵局。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贾充心底暗自发颤,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不能让曹髦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可是,自己又怎么全身而退? 恰在这个紧要关头,太子舍人(年俸二百石,七品低级官员)成济凑到贾充耳朵边问道:“贾大人,事态危机,您说该怎么办?”如果成济是个聪明人,他绝不会在这时候多嘴。 贾充转头看去,成济愚鲁的脸庞变得仿佛像救世主一样神圣。这是挽救自己命运的曙光。“司马公恩养你们,为的就是今天,你还有什么可问的?”说罢,贾充一把将成济推向前方。 成济踉跄几步,混沌的思绪中仿佛萌生了许多灵感,他为自己能领悟贾充的意思欣喜若狂:倘若帮司马昭解今日困境,必建立大功,从此以后,不愁荣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