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没缓过神来,得知蒋慕渊到了,又赶紧正了乌纱帽,小跑着在衙门外迎接。 自从出了赵方史的事情,都察院的官员到明州查案,他就没再睡过一夜安稳觉了。 虽然事情都往赵方史身上推,但尤知府作为顶头上峰,难辞其咎,只是案子没有敲定,明州又是多事之秋,他才没有收拾包袱滚蛋。 当然,滚蛋也是迟早的事儿。 都察院“心黑手黑”,人都已经到了明州了,怎么会只查赵方史的案子,摆出了巡按的姿态,要理一理明州、甚至是江南官场。 唯一的区别是能不能保住功名。 只要功名还在,即便被打发去小县衙当个芝麻官,也比革了功名回家种田强。 这结果,都察院来明州的那几位说了不算,最终还要京里点头,但若是能让蒋慕渊看到他还有一丁点可取之处,替他说句话,那比什么都贵重。 蒋慕渊看着搓着手凑上来的尤知府,拦住了对方的问安,只偏头问都察院的,道:“还找不着赵方史?” 这是明知故问,赵方史在周五爷手里,能找得到才怪。 都察院的人笑容讪讪。 蒋慕渊不置可否,只睨了尤知府一眼,抬步进了府衙。 尤知府跟上来,在蒋慕渊再拦他之前,自述罪责,当然大罪是赵方史,他只是治下不利。 蒋慕渊听完了,没有做任何评点,只说事情:“我要调船,商船、渔船,经得起海风海浪折腾的,五天内,你能给我借来多少?” 尤知府为了应对都察院,这些时日把所辖范围内的各种数字倒背如流。 别说是问船了,便是问某个村子有多少人口,他都能答。 闻言,他捏着手指算了算,报了个数。 蒋慕渊道:“那就去办,依着收成的均数,先付一旬银钱,之后每旬再给,别少了人家的。” “嗳,”尤知府张嘴应下,刚要招呼人手去办,突然闪过一丝疑惑,小心翼翼地问,“这银钱是朝廷……” “怎么?”蒋慕渊看他,“你明州库里缺银子?” 尤知府噎着了,这话接不下去。 蒋慕渊笑了笑:“尤大人,你还能当几天的明州知府啊,给继任省银钱? 每年朝廷拨下来的银子,收上来的赋税,你说你库里一丁点也没有藏下,是等着都察院来给你拨算盘吗? 再说了,明州府最大的入库,是海运商贸上,赵方史都伸了这么大的手了,能只肥了他,没肥你明州库房?” 尤知府白了脸,硬着头皮道:“瞧您说的,下官、下官调到明州任知府没有几年,虽说是赵方史的上峰,但哪里能比他知明州事务,也不敢管他啊,人家京里有人,下官比不了、比不了……” “听你这意思,库房没有银子,都挪哪儿去了?”蒋慕渊道,“你这里也有什么地窖、密道不成?” 尤知府吊着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藏地窖、有密道的那是孙璧两父子。 这话接下来,跟他生了反心似的,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 “下官一定办好、一定办好。”尤知府忙不迭道。 蒋慕渊又点了他一句:“跟人家都立好契书,借一旬多少,要是船损了,赔多少,清清楚楚的,都察院还没走呢,你在这事儿上动手脚,就可以先走了。” “不敢的、不敢的!”尤知府说完,没有再想着招呼人办,自己提着衣摆跑了。 他怕留在蒋慕渊跟前,再被抓什么漏子,马屁没拍上,反而芝麻西瓜全没了。 蒋慕渊去了镇海关。 尤知府没敢糊弄他,老老实实的,在五天之后,按着数量把船借了。 一式两份的契书装订了厚厚数本,呈给蒋慕渊过目。 成国公赶到时,将士们刚刚一艘接一艘地检查完这批船舶,虽比不得战船,但也不是年久失修的花架子。 段保戚上前扶住了他,成国公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之中满是赞许。 高了、壮了,不再是个新兵蛋子,有一股子杀气了。 段保戚却担心成国公的身体,不止是久疏战场,更是一身旧伤。 第1027章 兴兵 肃宁伯请成国公登上了城墙,道:“等开战了,我出阵,关口防御就交给国公爷了。” 成国公看着海面,道:“好。” 应得如此痛快,肃宁伯不由地看了成国公一眼。 转念再想,倒也不觉得意外。 在肃宁伯看来,成国公在京里混日子时,虽然有拎不清的地方,但在行军打仗上,他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当年也是,受了重伤,自知恢复不了了,也就早早交出了帅印,不再坚持请缨。 成国公不喜欢在战场上拖人后腿。 成千上万的将士厮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