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纱衣,罩在锦袍外面,神情稍凝。而司徒衾就坐在他的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迟放下珠帘,见无逍搬了梨木椅过来,便谢过入座,看着两人道:“你们已先行说过了吗?” 这话明明轻而柔和,却宛若春雨惊雷一般,将人脑海炸得一片混沌。 向来一言不发、惜字如金,连自身安危也不大放在眼里的司徒衾猛地抬头,随后当着两人的面撩袍跪下,俯身对晏迟叩首,声音发颤:“多谢你,我实在无以为报。” 这句话说完,门口的无逍当即把门窗合上,将里外伺候的人打发得远一些,静静地守在内外屏风的隔断边缘。 司徒衾相貌并不差,在宫中的任何一位郎君,放在外面也都是一等一的姿容外表。但他话语不多,不争不抢,常常将存在感压制到最低,故而常常让人忽略。 晏迟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却拉扯不动,他抬起眼,望了一眼一旁的徐泽,道:“你到底说什么了?那个人又是谁?” 徐泽一边摆弄手上的折扇,一边凉凉地道:“你自己问他?我原本想着,若是一般的女使、护卫,以你我的手段,无声无息地处理了就是,偏偏他这个人,不同寻常。” 这回换晏迟心惊了,他扶不起司徒衾,踌躇了一会儿,接过无逍奉过来的茶压压惊,旋即问道:“这回,你说吧,我应该也承受得住。” 徐泽看上去像是已经气过了,身子不好还操碎了心,他漫无目的地一转扇子,把手里的折扇转出个花儿来,吐出几个字来:“青莲女使。” “咳……呃咳咳咳……”晏迟被茶水呛到,抬手捂住了嘴。阿青在旁边给他拍了拍背,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茶盏往桌上一按,发出清脆的响动。 晏迟看了看那边儿玩扇子的徐泽,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不起来的司徒衾,自己给自己顺了下气,道:“我那日听着,那女使像是与人有旧,才寻到之逸那儿的。你与……与青莲女使,有什么旧?” 司徒衾抬头望了他一眼,那双形状优美的眼眸在晏迟的身上停顿了片刻,慢慢地蓄满泪,随着垂首而坠落在地面上,消失无踪。 徐泽早已问过这些话了,他将手上的扇子又转了一圈,道:“青莲女使是太初四年入宫,在入宫之前,他们有所往来商议,险些定了亲。” “什么?”晏迟完全被惊到了,他捏了一下手畔的衣料,轻嘶一声,续道,“险些定亲?然后呢?” “然后——因为他突然选上了。司徒家没有办法,只能毁约。”徐泽将手边的扇子抛给晏迟,“谁能想到,青莲女使放弃了另择佳偶,也跟着入宫了呢?” 女使入宫可是要吃绝育药的。晏迟接了扇子,一边想一边将这个陌生的折扇展开,见到扇面上的一首诗,写得是: 浮梦到头空泣泪,霜寒血冷望残生。 字体工整漂亮,上面泪痕未干,是司徒衾的字迹,末尾添了另一句诗,显然与前半句并非同时所写: 日日思乡见故楼,凭栏遥念一枝春。 这句就并非是司徒衾的字迹了。晏迟心中明悟,顿觉手上发烫,颇有些握不稳,忍不住道:“你们来往了多久。” 司徒衾哑声回道:“……半年。” 徐泽继续冷笑一声,低头从手畔拿起一本书,随便地翻看了几页,道:“我欺负你时,你怎么不去求她?做到御前女使,这是何等本事?难道救不了你?” 晏迟一时噎住,想着这人倒是理直气壮,无论是认错还是质问他人,都一码归一码,理得清清楚楚。 还不等司徒衾回答,徐泽就再次道:“你不用说,我已查过这件事。她送来的东西、托人带过来的金银细软,让你原数奉还了回去,是不是?到现在也一直在推脱逃避,既然如此,何必留着这些东西。” 在晏迟面前,见惯了徐泽强撑着气色的虚伪温柔、或是漫不经心又似有深意的微笑,几乎没见他这么发过脾气。 “我是想断了。”司徒衾的声音稍有哽咽,但还是一字字地说清楚了,“只是,这么多年空耗……” 晏迟叹了口气,正要将他扶起来,慢慢商议对策时。另一边的徐泽瞥过来一眼,放下手上的书,起身从晏迟的手中将那个折扇抽了回去。 “既然如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