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汉柏笑呵呵的挠挠头,放下毛笔,瞅着齐妙又说: “二姐,你跟三叔打算啥时候给大姐送东西?” 梁安自己家给梁桂芳送年礼,那是他们两家走动,跟上房没有任何关系。 齐妙放下茶杯,偎着枕头靠在窗台处,回答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腊月二十。到时候在德济堂借马车,头天晚上我爹去把车取回来,转天一早就走。自己赶车方便,没有那么多麻烦。” 梁汉柏听了点点头,把炕桌上的东西,熟练地收拾好,然后放在飘窗下面的柜子里。 齐妙瞅着重新坐在炕上的弟弟,想了一下,问: “你去不?听说大姐夫年后打算考举人,你可以过去看看大姐夫那边有没有你能用的东西。他在书院教书,那些入门的书本,想必不会缺。” 梁汉柏听了心动,可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他们跟梁桂芳虽然是亲戚,可这中间的人情世故还是要遵循。 三叔一家跟他们是礼尚往来,他们家跟人家就…… 可惜是有点儿,但也不能那么没有身沉。 齐妙瞅着梁汉柏的样子,心里了然。 坐直身子,轻笑一下看他,点点头,说: “也好,若是你不去我去帮你瞅瞅。到时候就说我要用,给你弄回来几本,也省的到时候进书院买。” 梁汉柏一听这话,忙不迭的抱拳行礼一下,道: “多谢二姐。” “谢我干啥,自家姐弟。”齐妙说着伸手,轻拍他肩头几下,又说,“你啊,等去了书院好好念书,考个秀才也能像大姐夫一样,在书院里教书,不累。” “嗯。”梁汉柏点头,笑眯了眼睛。 他要的自然不只是一个秀才。大哥在军营里,听三叔说都已经进了前锋营。他也不能被落下,也得好好努力才行…… 腊月十九这天晚上,梁安带了些萝卜、酸菜去了镇上。借车不能白借,虽然人家不收银子,可也得多少表示一些。 买东西的话人家肯定不会要,送些家里有的东西,既好看又实际,最合适不过了。 老早就跟管事武先生打了招呼,所以到那、把东西放下就赶车回来了。 马车里有小炉子,梁安把它拿进了屋。明儿一早烧火的时候,把碳点上先拿去马车内暖着,这样闺女坐车不会冷。 曹氏带着齐妙,把要给的东西,重新在清点一下,然后装车。 这样,能节省时间,明天不至于太过忙乱。 都收拾好之后,齐妙回了自己的屋子。曹氏端着热水进屋,给当家的烫脚。 梁安看着眼前的媳妇儿,清了下嗓子,说: “孩子他娘,今儿我去德济堂听了个信儿。” “什么啊!”曹氏没有抬头,仍旧往他的脚上撩水。 梁安轻叹口气,然后看着曹氏的发顶,又说: “李家……李军山,好像有病了。” “啊?”曹氏诧异,“猛”地抬头看着梁安,微微蹙眉的问道,“什么时候,什么病啊。” 梁安摇摇头,拿着擦脚布把脚擦干净,然后盘腿坐在炕沿儿处,道: “武先生跟我说李家并没有找德济堂来看病,而是找了仁和堂的郎中。具体什么病不知道,只不过……” “你觉得这事儿蹊跷?” 曹氏坐在小凳子上,边说边把脚放进水盆里。 梁安点点头,手自然的搭在膝上,然后一下一下的敲击,说: “咱们都知道,李家一向信德济堂。而且……李军山跟高公子他们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如今这人有病了,没有找德济堂而是找了仁和堂,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还有啊,李军山这个节骨眼儿倒下,年底查账、对账目的活儿,可就都是李子言来做了。没有那次的事情,或许我对这李家嫡子还能有点儿好印象,可是如今……” 曹氏咽了下口水,明白梁安后面话里的意思。 这类桥段,他们看得多了。当年在齐家,虽然齐家没有那么多腌脏的事情,可其他大户人家这种事儿不少。 别看什么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一旦摆在银子的面前,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曹氏擦脚、把水倒了之后回来,然后上炕躺进被窝,咂舌一下,说: “要不这样吧,明儿你们回来,晚上你去趟镇上李家。不管怎么说,李军山都是舅老爷的同族。这些年他为军队做的不少,不管出于哪方面,我们都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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