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的。 可她身上,有一股足够温婉与妥帖,让人挑不出毛病。 长年的精养,让她就算长相上有所缺陷,可那种深入骨髓的温婉,与恰到好处的精明相杂糅,铸就了她独一无二的美丽。 “阿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女人欢欢喜喜地说道。 “阿容啊,什么时候带妙妙一起回来,我想妙妙了。” 美妇人手指支着下巴,似乎是在认真地回忆着,“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带妙妙来家里的时候啊,她还那么小……” 陆容不动声色,一边听,一边优雅地用刀在吐司上涂抹果酱。 就像在听一首交响乐。 这放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以前,每当陆容这个叫做林菀的继母提起司空缈的时候,陆容都会发怒。 从小到大,陆容一直孤独地活在对林菀与林菀带来的私生子的仇恨里,他把司空缈也当成了林菀对付他的工具。 不怪他这么想。 生母自杀后不久,林菀带着她那宝贝疙瘩一样的儿子陆云认祖归宗。 可能陆良觉得两个人没名没分在陆家不是个事,很快林菀就母凭子贵,成了陆良的继室。 表面上来看,林菀对陆容不是不好,而是好得不得了。 她有一段时间,简直对陆容百依百顺,就像后妈模板里一样,企图把他给娇惯到养废。 奈何陆容软硬不吃,是个天生硬骨头,无论她怎样惯养他,迁就他,他该是什么态度,就是什么态度,一点不吃林菀那套。 于是养废不成,那就折磨。 她有很多从市井里来的小手段,一样一样用在小男孩身上。其中一样,就是精神上的打压。 曾经有很多人奉她的命来接近他,骗取他的友情,再一个又一个地抛弃他。 小男孩在一次又一次精神上的抛弃中逐渐变得冷漠、多疑、暴怒。再加上那一次恰到好处的绑架,他失去了一只脚。 当时很多人都以为他完了,连林菀都这样觉得,甚至于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找来了当时负责这场绑架案的警察队长的孤女。 她一边不断地重复着那一次的意外,重复着因司空队长的失误导致的断脚之痛,一边把那个姓司空的小孤女推到了陆容身边。 导致小孤女在陆容身边的每时每刻,都是对陆容刻骨的折磨。 可陆容想不到,林菀也想不到,司空缈完全没有像以前的其他人一般,接近陆容,又抛弃陆容。 她出现在陆容已经完全不信任任何人的时候,是最差的时机。 她固执而坚韧地追逐着冷漠而薄情,甚至仇恨着她的他,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 无论他走到哪里,他做出任何决定,都义无反顾地跟随。 最终,小孤女从他的仇敌,成了他人生的支撑,成了他回到陆家这片旧宅唯一的理由。 林菀人如其名,长得温婉,人缘又好,从未有人相信过,她在陆容身上用的那些手段。 没有人知晓,林菀表面对他有多好,背地里的手段就有多肮脏。 这些事,陆容无从说起,更没有人替他伸张正义。 他只有在漫长的童年与少年里慢慢忍耐、蛰伏。 林菀的手段确实厉害,厉害到哄住了陆良,厉害到背后既有连陆家也畏惧三分的大佬撑腰,又拉拢了陆家的旁支。 可林菀的队友,并不都是神助攻。 陆容之所以能够成为陆氏继承人,并不仅仅靠陆良对原配那唯一的一丝愧疚,而是那只小老鼠陆云。 林菀机关算尽,也抵不过陆云的废。 “妙妙。”陆容起了一个头,顿了一下。 林菀果真佯装天真,饶有兴致地抬起了头。 陆容朝她礼貌一笑,“妙妙现在在负责一个重要的项目,等她有空了,我自然会带她来见爸爸和林姨。” 林菀掩饰住稍纵即逝的诧异,“这就好,这就好。她来了,我一定多问问她,这些年和你是怎么相处的。” “好。”陆容答道。 ……………… ………… 林菀说要去衣帽间换衣服。 她的衣帽间大极了,有上百坪米,里面有国际最好的设计师设计,所有的珍藏与顶奢鳞次栉比地排列,就算是其中一小格,也可能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十几年的工资。 就在满富华丽的衣帽间里,林菀来来回回焦灼地走着。 几面巨大的穿衣镜,映射着她婉丽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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