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归,在淮南长大,才来京城半年。他在淮南时就常有流连烟花地,不求上进的名声。他本是被姚信俊送上京城念书,借住在姚信鸿家的,却因姚信鸿忙于公务疏于管教,已经在京城子弟中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天天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不是抚琴作画,就是诗文酒会。那日李霖他们也是赶巧了,姚之远正好常常在那酒楼做客,确实是个巧合。 对于姚之远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决明谈起他时难免有些轻视。 李霖微微摇头,“孤看这位姚公子虽纨绔,却并非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之徒。他家供得起他挥霍,也不必急着否定。”论理那日酒楼里姚之远攀谈时还是客客气气的,是因他们的戒备冷淡才火了的,而且姚之远火了之后,倒也没做什么虚张声势或者仗势欺人的事。再者,这些京城的公子哥目中无人惯了,仅凭一个户部侍郎的大伯,不可能轻易让他们接纳姚之远。 “那姚之远有何过人之处?”李霖问。 决明想了一会说道:“姚家那位公子虽读画却很出色,属下打听到,姚信俊在淮南时,就请了大师传授技艺。” 李霖没说话,心里已经飞快的有了成算。算上收拾行李,他在京中还要带上几天,正好会一会那位姚公子。 “他有什么喜欢的?” 一提这个,决明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姚之远……似乎很喜欢宠物,属下探听到他在淮南时府中就养了许多猫狗,兔子,貂,还有……狐狸之类的。总之,都是带毛的。”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端坐的小狐狸。 李霖也有些意外,跟着看了谈昌一眼。瞥了一眼听得入迷的谈昌,李霖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听故事就听得那么起劲,孤与你讲话时从来没这么专心过。” 谁说本狐狸没有专心听了!谈昌不服气地趴在他手边,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闷哼。李霖又摸了摸他的耳朵,对决明说道:“辛苦你几日,接着盯好他,过几日陪孤再出去一趟。不日将赶往淮南,你要同去么?” 决明不比其他入宫做侍卫的权贵子弟,是自己考了武举被李霖提拔的,对李霖自然忠心耿耿,只是表忠心之余不免奇怪,“殿下为何不留在京中过完年再去?” 提起这个,李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自然是有人怕孤留得太久,特意来送一程。”谈昌猛然起身,他陡然想起了下午国师派人送来的平安符。景和帝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才急着把李霖赶出京城? 决明还有些疑惑,李霖也不打算解释明白,叫他下去领赏了。 决明下去之后,李霖又对谈昌说道:“国师他们急着让孤出去,多半是为了祭祀。除夕祭祀,父皇主祭,皇叔是赞祭,孤不在,牵头带皇子下拜的就是三弟了。” “而且元旦必有官员赐宴,往年,也都是孤代父皇前去。” 三皇子若是能代景和帝宴请百官,他的筹码自然就多了一分。 谈昌并不傻,李霖这么一说,他就听得明明白白了,他并不惊异国师和李霁的所作所为,惊讶的只是李霖居然会屈尊向他解释。 他想,这个主人虽然经常欺负他,但是人还是好的嘛。 谈昌刚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就听见李霖悠悠地说:“孤一与你说话,你便走神了,可见你根本分不出轻重缓急。” 谈昌不服气地叫了几声。他明明听得很专心! “少撒娇,练字。” 谈昌望着墨,思考自己把蘸墨的尾巴糊到主人脸上去会换来什么样的惩罚。 由于南下的时间提前了许多,咸阳宫人的日程也都紧张起来。锦瑟每日指挥着人忙前忙后整理行装,清点人手。圣旨颁下后早朝上又是一阵掰扯,可惜景和帝铁了心把太子送出去,谁都拦不住。 詹事府也派人来询问殿下想要带谁一同去,李霖点了杨京润和另一位学士张廷同行。他事先说明一切从简,便衣前往。两位也没有什么意见。回了咸阳宫,李霖又吩咐锦瑟把常服便装整理出来,那些不违禁,民间也能见到的绸缎布匹单独整理一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