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师兄好。” 谈炳渊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投缘。 他错了。 不过一个月后,谈炳渊便咬牙切齿,痛恨起自己当日的错觉。 起先是谈昌,谈昌拉着他的袖子,气呼呼地问:“他究竟是什么人?整日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我比他先来,凭什么我管他叫师兄?而且有了他,先生连我的名字都不叫了,整日只叫我小二!” 谈炳渊抚须叹气。他就是不想让李霖记住谈昌,不想让皇家的任何人知道他。九尾狐,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可他又无法跟一只超脱凡俗的灵兽说这些,怎么让他明白,太子殿下不可能叫一个平民师兄呢? 其次是李霖,李霖的表情严肃,故作镇静。“先生学术渊博,孤能随先生学习,受益匪浅。可是,只有一点,先生能否不再叫孤……老大?” 谈炳渊一口气憋在胸口,他的好学生李霖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先生别怪孤多言,师弟似乎有些疏于管教了,如他的年纪,连大字都写不稳,实在是……”他连连摇头,幼嫩的小脸上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谈炳渊气急败坏,课业便如小山一般堆积下来。 谈昌哭着喊着求着,还是得了十张大字的作业。 入夜,谈宅只有谈昌的屋子还灯火通亮。李霖安好习惯读完书,写完字,又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回来看到灯烛仍亮着,顿了顿,朝那屋子走去。 嘟嘟。 门响了两声。手忙脚乱跟大毛笔较劲的谈昌不耐烦地嚷嚷:“您都能猜到我这会顾不上您,还来看什么呀,明儿就能给我收尸了!” 听到里头精神奕奕的声音,李霖收回手。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会,还是推开门。 李霖第一页看到的是床。他这位师弟的床很矮很大,软绵绵的,铺着毛茸茸的垫子,一看就很舒服,和李霖在坤宁宫中的床铺一样。 李霖觉得有些欣慰,像是遇到一个知音人一样,但是他扭过头来,方才的念头,关于知音什么的,瞬间就消失了。 小小的少年埋头桌边练字,本应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可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一张大纸上七扭八歪一个“谈”字,怎么看都跟美好不沾边。 “嗤。”李霖不由吸了口气。 谈昌发现来人不是谈太傅,才猛地抬起头。他一抬头,李霖便看见那白净的小脸上也糊上了墨点子,灯烛之下看得分明,李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笑了。谈昌一时愣了,他从未见过他这位师兄笑过,也没想到他笑得眉眼弯弯,会这么好看。 这么一看呆,谈昌方才准备好的挑衅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李霖从前嘲讽谈昌的字,三分是强迫症,追求完美的心态使然,七分则是反击。如今谈昌偃旗息鼓,他一肚子的嘲讽之词,就不适合拿出来了。李霖顺着看向谈昌手边的一叠纸,随手翻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随便翻人东西啊!”早先被嘲讽大字都写不好的谈昌,还是憋不住炸了。 “抱歉。”李霖主动低头,这不过是涵养使然。不过那匆匆几眼也让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你的手腕,是不是力道不够?” 想要写出斗大的字,需要手腕有足够的力量。李霖自小学骑射,练字,自然不在话下,许多民间的学子还要在手腕上加负重,才能练出力道。他看了几张就意识到谈昌的字迹虚浮,明显是手腕力量不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