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着连七,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看掏银子的架势就知道,这是个大户人家。 刚才买他们夫妻俩,居然花了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啊! 他们卖去福南伢行的时候,不过才十两银子。 这笔钱还给媳妇儿治病、吃药,全都花光了。 本想着去了主家,攒攒钱赎身,如今这四十两……怎么都赎不起了。 所有东西都买好,连七带着他们回了自己家的小院。 进到院子后,连七给他们介绍宅子。 夫妻俩就住在东偏房,厨房以后归女人,院子的洒扫、劈柴这些粗活,归男人。 带着他们到主屋,夫妻俩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全都傻了眼。 连七所以坐在圆桌前,继续说: “屋子每日的清扫,就归你了。这个家,白日我跟内子几乎不再,所以你们俩要好好照看。我们只在家吃早饭、晚饭,中午很少能回来……” 连七说的内容不少,夫妻俩都尽量往心里记。 如今,他们也算听明白了。 这对夫妻只有晚上回来,白天都要各自忙事。 买他们夫妻,就是为了照顾家里,晚上回来吃口热乎的,不至于冷锅冷灶。 夫妻俩双双跪下,恭敬地磕头,说: “爷儿放心,俺们一定照顾好家,不让爷儿跟夫人操心。” 连七看着他们夫妻俩,点点头,道: “起来吧。我还有话要问。” “是。”二人起身,规矩的站着。 到京城三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要听主家的话”。 不管说什么,哪怕让他们去死,也得必须听。 “我今日看到伢行那么多人,听说都是从福南府过来的。我问你,为什么你们秋收遭了灾?” 男人一听这话,恨得咬牙切齿。 “爷儿,说起这事儿俺就生气。年年春耕,衙门派发种子,去年开春俺去领种,发现那种残缺不好,是次等。俺就说这不行,这不能种。” “可县衙大人的师爷偏说能种。去年额外买种又太贵,所以……所以就只能那么多付种了。夏天雨水太多,庄稼涝死了大半,秋收就……更没戏了。” 男人说到这儿,蹲下身子双手抱头。 那个苦闷的样子,有些懊悔,有生气。 女人红着眼,看连七又说: “秋收的税粮,原本是二成,谁曾想衙门竟然要四成,整整翻了一倍。本来就不够吃,又被抢走了那么多粮食……俺心里堵得慌,就生病了。” 后续的事情不用再说,连七也就知道了。 看着他们夫妻,同情的点点头,道: “以后,安心在这住下吧。吃喝都有你们,每个月会给你们二钱银子做工钱。是攒着还是花,随你们。” “哎,多谢爷儿,多谢爷儿。”夫妻俩不住的道谢。 连七起身,整理下衣服,道: “你叫什么?” “回爷儿的话,俺叫春生。因为是春天生的。” “哦,那以后就叫你春生,叫你媳妇儿春生家的。”连七说完,看着他又道,“去厨房烧水,一会儿浴桶到了你们夫妻俩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 “是,是,多谢爷儿,多谢爷儿。” 连七大踏步出了屋子,夫妻俩也自觉的从主屋出来。 厨房在哪儿都知道,男人过去烧水,女人去东偏房收拾住处。 进到屋子,春生家的看了眼前的房间,嘴角缓缓上扬。 要比他们家好很多,如果不是死契,那她会觉得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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