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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汤执没见过徐老太太,不知她的性格,因此也有些忐忑不安,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在心中做无用的祈祷,盼望时间再过慢些。

    轿车载他们下山,在高楼林立的市区中穿行,绕过窄小的巷弄,来到滨港西区的婚姻登记处。

    申请表已有人替他们填好,汤执和徐可渝要做的不多,只要注册最后的宣誓便可。

    没有等多久,徐升也到了。

    他亲自推着轮椅从电梯里走出来。

    轮椅上坐着的女士手上还打着吊针,面容间依稀与楼梯照片中妇人有所相似,但要苍白瘦弱许多,她打量着汤执,又看了看徐可渝,说:“这么大的事,都不提早告诉我。”

    徐可渝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江言上午在电话中和汤执对过口供——汤执是滨港大学的法律系毕业生,与徐可渝高中时认识,秘密恋爱八年,终于修成正果。

    在等候注册时,徐女士和汤执聊了不少,说自己得病后,想了很多,后悔工作太拼命,忽略了女儿,又说自己的预感很准,刚和儿子说过,想看到女儿找到可以托付的人,女儿就真的要步入婚礼殿堂了。

    汤执怕自己说漏嘴,一直提着精神,直到她转身又与徐可渝说起话来,才松了一口气,借故去了盥洗间,想洗把脸,冷静冷静。

    婚姻登记处是栋很旧的楼,盥洗室的灯或许刚换过,白惨惨地挂在房顶上。

    汤执脱下身上的新西装,挂在墙壁的钩上,又取下袖钉,挽起袖子,才打开出水口,捧起一抔水,俯身往脸上压。

    水很冰,他打了个寒颤,抬起脸,看镜中的自己。

    对面的汤执好像被未来岳母的拷问吓得面无血色,浓艳的五官也像被水泡化了,变得柔和,水从睫毛间掉进他眼睛里,他闭上眼,又泼了几下水,抬手胡乱摸着扯了几张纸,把脸上的水擦干了才站直。

    转过身,他发现徐升站在盥洗间门口,看着自己,也不知站了多久。

    “徐总。”汤执叫他,突然想,为什么时常和徐升在盥洗室碰上。

    徐升“嗯”了一声,问他:“你很热?”

    汤执摇摇头:“还好,有点紧张。”

    “我表现得还可以吗?”他又询问徐升,努力做一个谦卑的乙方。

    徐升微微颔首,对汤执道:“没什么好紧张的,她对你很满意。”

    汤执扯了扯嘴角,诚实地对徐升说:“不可能不紧张啊。”

    “为什么?”徐升问他,语气显得高高在上,又很矜持,让汤执觉得好笑。

    “因为要说很多谎,”汤执说完便自觉失言,立刻补救,“开玩笑的,结婚当然紧张。等徐总自己来注册的时候,说不定会比我还紧张。”

    徐升没接他的话,平静地说:“脸洗完了就出去,可渝还在等你。”

    汤执快速地扣上袖口,又穿上外套,要从徐升身边过去时,又被徐升拦下来了:“汤执。”

    “你脸上有纸。”徐升隔着十多公分的距离,指了指汤执的眉骨。

    汤执“哦”了一声,抬手抹了抹他指的地方,什么都没抹到,又求助他:“在哪里?”

    徐升的表情有点嫌弃,又隔了老远指了一次:“这里。”

    汤执再次尝试,还是没有摸到纸的踪迹,只好再次看着徐升,礼貌地问:“到底在哪里。”

    他觉得徐升看自己的表情像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在看一个白痴。不过顿了两秒,徐升还是抬起手,很轻地在汤执的额头上拭了一下。

    徐升的指腹比汤执想象中热,也比汤执想象中软,是一双大少爷的手。

    热度在皮肤上停留了一秒都不到,将纸屑从汤执脸上擦去后,就移开了。

    徐升迅速地抽回了手,说:“好了。”然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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