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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弓,他心思算不得细,忘了这女人细嫩的皮肉和男人不同。昨日只顾着握着她的手去拉弓,只怕是伤了她了。

    “抬手给朕瞧瞧。”陆青婵怔了怔,依言把手递到了萧恪眼前,这手指纤纤的像是水葱心一般,偏指尖上一道红色发紫的压痕显得触目惊心。萧恪沉下脸问:“昨儿怎么不见你吭声?”

    陆青婵没料到萧恪是把目光落在了自己手指上,一时间有些赧然,她想把手抽出来,偏被萧恪攥得紧了:“疼也不知道了么?”

    “原本也没料到会成这样的。”陆青婵抽不会手,只好任由萧恪攥着,“已经找刘太医开过药了,两三日便好了,不妨事的。”

    陆青婵原本并不是个喜欢多言语的,看着萧恪久久无言,心里也有几分犯虚,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早年间在敦惠太后身边学规矩,有一回茶水端不好,被罚端装着开水的茶杯,茶杯里的水都冷了才让放下,那天晚上十根手指头上头起了好些燎泡,笔都握不好,如今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她的本意是想让他宽心,不在这上头钻牛角尖,可萧恪听了心里便越发觉得不是滋味起来,有时候他倒真觉得陆青婵傻,觉得陆承望这条老狐狸也傻,好端端的女儿偏送进宫里头来受罪,当真以为这宫里头是什么金雕玉砌的好地方不成。敦惠太后心里装着的小心思,人人都看得出来,陆承望只有这么一个闺女,笼络住了便是给自己的儿子铺个好前程。

    明明是敦惠太后对陆承望有所图,可如此一来倒像是陆承望自己巴巴地把闺女送进宫似的。里外里平白遭了这么些罪,萧恪一面想着,问陆青婵:“药在哪?”

    陆青婵也不知道萧恪好端端的,怎么如今竟对她关怀备至起来,只得说是在屋里头,萧恪和她一起走进门,陆青婵从鸡翅木夔凤纹的八宝格里头拿出来一个小瓶,里头是一些浅碧色的药膏。萧恪接过来瞧了瞧,从里头挑出来些涂在她指尖上,凉沁沁的。

    “疼吗?”

    陆青婵微微摇头,萧恪知道她习惯忍痛,索性也不去细问,只在手上又放轻了动作。男人怜惜女人,有时候是感念在她眼圈里含着的那汪水,有时候是看在她娇憨的嗔怪撒娇上,可对陆青婵,她抿着嘴不吭气的模样,却叫人从心底泛出一股子柔软的感觉来。

    上完了药,萧恪喊了一声有善,有善从外头走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托盘,萧恪把托盘里头的东西拿起来给陆青婵看,竟是一张精巧玲珑的小弓。

    这把弓不过只有她小臂长短,新上了一层油,看上去颇为不凡。陆青婵诧异极了,萧恪已经开始老神在在地摆弄起来。

    “若是真带你去木兰,你只坐在马背上,叫人牵着马缰走上两圈,也当真是叫人笑话,给你做了把弓,就算不射箭也只当是个摆设带在身上。”

    陆青婵拿眼睛悄悄去打量那个人,他依旧习惯性的板着脸,嘴角抿得平平的,明明说的是些体贴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是个味。萧恪已经开始演示起来,这把小弓虽然力道有限,可若真发挥起威力来,也确实不容小觑。

    陆青婵看着自己宫里头墙上那支尾上的翎羽还晃动着的箭,有些欲哭无泪。萧恪看她的表情,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的确是太过随心所欲了些。脸上觉得挂不住:“区区一面墙,等过一阵叫人给你新粉刷就是了。”

    “这哪能遮盖掉,这是皇上留下的,若是搁在民间,旁人只怕恨不得把这面墙都裱起来。”

    她睁着明亮的眼睛说得颇为坦然,可萧恪觉得心虚,怎么听怎么觉得她是在讽刺他,萧恪咳了一声,把墙上那支箭头拔了下来丢到一边:“我方才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陆青婵点头说记住了,萧恪知道她不擅长这些,说是记住了实际上一定满脑子浆糊,也不戳穿她,横竖也不能指望女人在这上头有什么造诣,他把小弓放回到有善的托盘上:“车戎进献了三瓶古刺水,朕也叫人都给你带来了。”

    那群蛮子进献的时候,说女子饮之,香沁骨肉,以茶匙滴入汤浴中,香气透骨不散。兼有什么泽肌肤、退热症、清肝明目等等等的功效,吹得神乎其神,这一滴便是比黄金还贵重。萧恪不懂这些,他想着左不过宫里也只有陆青婵一个,东西再贵也有价,索性都拿来给她了。

    “时候不早了,朕回去了。”

    他等着陆青婵跪安,却见陆青婵站在原地没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石青色的香囊来。

    “明儿是皇上万寿节,妾别无所长,给皇上绣了个香囊。只是手脚粗笨,还请皇上别嫌弃。”那才刚涂过药的手捧着那只不过巴掌大的香囊,就这么坦然地递到了萧恪的眼前。

    香囊上头金丝绣的龙纹穿云入海,在烛光下闪烁出一束金色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大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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