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眼里迸发出一种冷冽的寒意,三步两步走到有善面前,一把把他拽起来,拎着他的衣领:“朕确实该杀了你,朕该把你千刀万剐!可现在朕留着你的狗命,让你去把她给朕找回来!来人!备马!” 外八庙离驻跸的行营有几十里,如今是暑热最盛的夏日,若是亲自骑马,只怕连人都要被热得中了暑气,方朔说:“皇上,您还是坐马车吧,外头太热了……” 萧恪一个眼刀扫过去,那双墨玉般的瞳仁冷冽森然,方朔不敢再多言,萧恪已经大步走出了门,对着御林军佐领方俱武说:“给朕查!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给朕找回来!” 方俱武道了是,方朔等萧恪走了,又额外补充道:“你且说是丢了东西,不要过多声张。” 山风徐徐迎面向萧恪吹来,周身紫烟缭绕檀香阵阵,萧恪还能想到上次和陆青婵两个人去慈济寺的情形来,放在在听方丈讲经说法的时候,萧恪甚至有了片刻的晃神,他想着,他建的这座庙必慈济寺更好,陆青婵应该会喜欢。 那一日,他们两个人一起牵着手走在长长的山路赏,耳边都是晨钟暮鼓的梵唱,那光景倒显得时光暂驻,在每一处细微之处都能让人联想到澹泊与宁静来。 陆青婵的每一分颦蹙都在他脑子里回想,他的额角上青筋暴起,一跳一跳的让他头痛欲裂。 到了山下,庆节牵来了萧恪的马,萧恪翻身上马,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握住缰绳,他看向方朔:“派人把整个木兰都给朕围起来,一只鸟都不许放出去。” 方朔道:“主子,木兰这块地方太大了,地形又复杂多样,咱们怕是……”他看着萧恪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立刻垂下头,“奴才这就去吩咐。” * 白桦林里不单单只种了白桦树,乌桕树、凤凰树、梨树还有很多没见过的树种都有很多,入口处树木稀疏,可越往里走便越是繁盛茂密。 月亮挂在树梢上,众人有的举着火把,有着举着黄纱做的宫灯,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绵延不绝的灯塔。四野俱静, 沈也和御林军们在木兰围场的深处寻了大半天,暑热到了傍晚时分才稍稍缓和,此刻月亮已经缓缓地爬了上来,他们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湿了个透,突然有人在那边喊了一句:“你们看!这是不是娘娘身上的料子!” 他马上冲过去,只见粗壮的树木枝干间挂着一个浅蓝色的布条,正是陆青婵骑装上的料子,沈也哆哆嗦嗦地把布条摘了下来,口中喃喃:“是……这是贵主儿的衣服……” 这时候,竟从他身后伸出了一只手,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给朕。”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跪了下来,沈也把手里的布条放在萧恪手上,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萧恪在众人的心中向来是那位清冷而寡情的君王,他的衣饰向来是妥帖而谨慎的,而此刻,萧恪站在清冷而朦胧的月光之下,头发也有几分散乱,他的眼中昏晦一片,带着众人们根本看不懂的神情。 这件骑装是萧恪挑的料子,所以落云缎的料子他一眼便看了出来,料子上带着血,一时间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然作响,竟觉得自己几乎站立不稳。 沈也捂着嘴哭了起来,萧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把他手里的火把拿了过来:“谁都不许哭!跟朕去找!” 他披星戴月地骑了三了时辰的马,可此时此刻竟然没觉得有半分疲惫,周遭的树影随风摇曳,远处人影幢幢,萧恪看着那些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字一顿:“找到皇贵妃的人,赏黄金百两。” 在橙黄色的火光里,萧恪的脸笼罩在明明暗暗之间,他又想起了慧寂大师说过的那句话:天煞孤星,众叛亲离。一时间竟觉得心脏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疼痛。 莫不是他命格太硬,妨碍了陆青婵?每每想到这一种可能,萧恪只觉得如坠冰窖,周身冰冷。 御林军在木兰围场里寻到了二更天,萧恪举着火把和他们一起寻,每过一个时辰会让侍卫们休息一刻钟,可是他自己从来没有停下来片刻。萧恪不敢停下,一旦停下,那些许许多多不好的念头就会在他的四肢百骸间横冲直撞,把他的血脉寸寸斩断。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品味过如今日一般恐惧的味道。 萧恪曾经在战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