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的父亲言几潭领兵交战,也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旗开得胜,勉强算得上是个平手,这些武将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比陆承望更适合这个角色,可也没有人敢对萧恪提出来。 那些大臣们肚子里也都带着气,走出乾清宫的时候就看见了立在丹陛上的端嫔,众人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能点点头叫一声端小主的,已经算得上是有礼貌的了。荆扶山跟在众人后头出来,一抬眼也看见了端嫔。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俩莫名的不对付,许是这些心里有丘壑的人,总喜欢相轻罢了。荆扶山走到端嫔身边的时候,甚至嗤笑了声,淡淡道:“卖女求荣又如何,还不是被那群鞑子打得七零八落,宛若丧家之犬?想照着皇贵妃的样子得恩宠,照猫画虎、愚不可及。” 荆扶山偶尔和她针锋相对也是常事,荆扶山在朝堂上本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端嫔并不会刻意忍着,有时候也会反唇相讥,只是今日她目光淡淡的,并没有接过荆扶山的话。 荆扶山走下丹陛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端嫔依然立在那,哪怕大臣们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皇上也没有宣她进去。荆扶山隐约想起,当初陆青婵来乾清宫的时候,萧恪是特意让人把她请到暖阁里头坐等的。 天气冷,她口中呼出的白气四散在空气里,她立在那像是一棵笔直的松树,这样冷的天气,连他一个男人,走了几步都觉得骨头发颤,端嫔却连晃都不晃一下。武将家出身的女儿,骨子里都带着韧劲儿,皇贵妃有,端嫔也有。荆扶山向来是不喜欢言几潭的做派的,可看着这样的端嫔,也不过是在心里叹了一声。 陆青婵坐着肩舆到乾清宫的时候,老远就瞧见了站在风里的端嫔,她走上丹陛近前来才看清,端嫔的身子在风里打颤。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陆青婵惊讶地问了句,抬手去摸她的手,触手像是一块冰,“怎么这么凉,来快拿着我的手炉。” 端嫔已经被冻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僵硬着身子对着陆青婵行礼,方朔看见陆青婵,上前说:“皇上嘱咐了,要是贵主儿来,就请贵主儿去暖阁等着。” “端嫔在这站了这么久,怎么不让她进暖阁里坐会呢?”陆青婵的语气有几分焦急,倒是端嫔平声说:“皇上不关照我也是正常的,他们奴才的也不过是听皇上的意思行事,娘娘不要难为他了。” 陆青婵拉着她的手:“你和我一起进去暖暖吧。” 那天,陆青婵和端嫔一起给萧恪行了礼,萧恪也一并按照位份给了赏赐,端着赏赐出了乾清宫的门,松枝小心地对着端嫔说:“皇上给娘娘的东西也十分丰厚了。” 端嫔不受宠的事是有目共睹的,内务府的奴才们素来都是踩低捧高,端嫔的日子过得不算好,她手里头拿着的还是陆青婵的手炉,这个手炉外头裹着的罩子都比她身上衣服的料子还要好些。端嫔轻轻摇头:“皇上的赏赐也不能出去典当,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连一筐炭都换不回来。皇上除了赏赐这些贵重的东西,额外赏了皇贵妃一幅欧阳集的画。这一幅画的心意,比这些珠宝首饰多得多了。” 松枝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主儿,您就是心气儿太高了,怎么着也不过是一幅画,哪里比得过珠宝呢?您也该放低了身段去留一留皇上,万一您得了圣心,留下一儿半女,往后的日子也好过啊。” 端嫔往前走了几步,终于淡淡开口:“我可以不得宠,但是我也不会脱光了衣服去留男人,得不到男人的尊重,光靠身子也于事无补。皇贵妃的手炉,一会儿你去替我送过去,顺便把皇上赏的那两块灰鼠皮子送给皇贵妃,算是我的答谢。” “主儿!”松枝有些不愿意,“内务府那群人本来就看不起咱们永寿宫,皮子给的也不好,您穿在身上都不暖和,这两块皮子难得,能给您做两件袄子,哪能给皇贵妃呢?再说,皇贵妃那儿什么东西都不缺,也许根本看不上咱的东西呢。” 端嫔摇摇头:“看得上看不上是她的事,送不送才是我的事。” 从乾清宫回来,子苓见陆青婵的手炉不见了,忍不住多问了两句,陆青婵站在炭盆边上暖手,忍不住说:“端嫔是个可怜人。” 子苓给她端了杯茶水:“主儿,您不能去可怜每一个人。您觉得端小主可怜,咱们京城外头还有许许多多吃不饱饭的人一路乞讨过来,端小主再可怜也衣食无忧地到了如今,皇上也乐意供养她,只要她不闹出大动静来,后半生的衣食无忧是少不了了。” 陆青婵回过头来笑笑:“我知道,只是我自己过得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