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也要留几年平安康健的日子陪在陆青婵身边。 这段时间,萧恪更喜欢陪在陆青婵的身边,也不是国事不忙,只是因为她有娠在身,他更想关注她每一天的变化,这阵子陆青婵还依然像过去那般纤细,为她裁皇后翟衣的绣娘被萧恪刻意嘱咐过,给她腰间额外留出了两寸宽。 没有任何事能烦扰到陆青婵,伴着日复一日回暖的春日,她像个温顺的猫儿一样伏在萧恪身边,这一日复一日的光景,让她的脸都圆了几分,她有时候仰着脸对萧恪笑,就和窗外盎然的春意在一起交相辉映。 萧恪的折子正看到一半,余光里看见陆青婵正在看书,她看书的时候下意识把鬓角的头发绾到耳后,宁静的模样看着便觉得舒服,他叫了一声陆青婵,陆青婵嗯了一声,抬起头,和萧恪四目相对,萧恪轻声说:“朕觉得你真好看。” 萧恪这样的人,向来都不会把这些话挂在口上,可今日就对着她轻而易举的说出了口,陆青婵抿着嘴对他一笑,盈盈的眉眼里藏着万水千山。 当你心里有着一个惦念的人,似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件事难倒你。 那些国事、天下事,萧恪的肩上不仅仅背负了家国,还背负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陆青婵于他而言,既是他无坚不摧的利刃,又是他身上最柔软不设防的地方,让他能以一己之身,遮住世间的一切锋利。 这个女人在他眼里,无论坐卧,都美得让人沉迷。 这个深宫里,没有许许多多的人,外人也许会觉得这里冷清,也许会觉得宫里的好风景不为外人欣赏可惜,可萧恪觉得,陆青婵的颦蹙嬉笑,就是这座城里最好的风景。 她的腹中有了他的孩子,这为陆青婵又拥有了另外一重的身份,她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永远都能让他觉得安定。 陆青婵就是他的归宿。 每每想到这里,萧恪总觉得欢喜。 * 三月初一,吉,宜嫁娶。 萧恪和陆青婵都提前三天斋戒沐浴,萧恪提前一天亲自前往奉先殿祭祖,告以册立之事。 天边露出一丝蟹壳青,陆青婵便被子苓叫醒。 奴才们簇拥着她,把新做好的吉服一层一层地穿在她身上,翟衣上绣了日月江山行云飞鸟走兽,十二章纹缀饰周身,五谷丰登的金穗子挂在她衣服的钮子上,陆青婵有些困倦的任由她们摆弄,子苓给她端了碗茶水:“娘娘,您一会儿吃点东西,这典礼行起来便不晓得要几个时辰了。” 陆青婵就着她的手吃了半块玫瑰乳酥,又被拉到镜子前绾发,皇后的凤冠沉得叫人抬不起头。那些数不清的珠玉宝石一件又一件的戴在她的头上身上,一直到窗外旋出微蓝的光。 紫禁城的甬路上,铺满了绣以凤穿金莲图案的红毯,摇曳在风里的宫灯盏盏,都挂满了红色的流苏。 皇后的卤簿倚仗停在了承乾宫门口,命大学士公严屡为正使。大学士郑秦为副使。持节赍册、宝册。 承乾宫的匾额上都缀绣着红绸。 陆青婵由女官引着,跪在承乾宫前的空地上,这原本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奴才,由女官宣册:“今皇贵妃陆氏,毓秀名门,温顺持恭,敬修内则,温恭素著,册尔为后。” 随即把金册与金宝跪献与陆青婵。奴才们从殿内一直到殿外,齐齐地跪在一起:“恭喜娘娘。” 太和殿前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大臣们从天不亮时便穿好了衮冕立在这,有礼官鸣辫三声,皇后的仪仗便停在了太和殿外。 陆青婵穿着皇后翟衣穿过成百上千的大臣们,她的脚下踩着绵延到太和殿丹陛上的红色地毯。礼部的编钟敲得自太和殿涟漪一般荡漾了出去,号角和钟声似乎已经飘过了高高的宫墙,想要让整个皇城的人都能听清。 文武百官都一起跪地行礼,而陆青婵却抬起了头,她的目光深处只剩下了那个站在九重汉白玉丹陛上的少年天子。 四目相对,萧恪穿着明黄色的衮冕,十二冕旒垂落在他眼前,他那双幽深的琉璃色眼眸深处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看着陆青婵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她第一次以如此盛装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身上穿着红黑色的皇后翟衣,耳畔的红珊瑚珠子衬得她肤如凝脂,她的步子不疾不徐,可萧恪甚至私心里希望她能走得更快些,她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明黄色琉璃瓦顶,站在太和殿的九重丹陛上,萧恪能把半个紫禁城尽收眼底。 那些层层叠叠的宫阙,那些比手指还小的穿大红色喜服的奴才,还有入目数不胜数的红色宁绸丝带,和飘扬的旗子。微风里都带着早春薰然的味道。 这一片流动的红色,像极了盛大的火光。 陆青婵就踏着火光,向他走来。 她拎着裙摆一步一步踏上汉白玉丹陛,蓝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