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柳伯伯。”苏澜照样福了个礼, “方才晚辈失礼了。” 柳平之又长揖, “草民不敢当。” 吕山长在一旁大笑, “你们就别拜来拜去了, 都是自家人,别不别扭。” 苏澜笑道,“吕伯伯教训的是。” “对了丫头,你之前的信我已经收到了, 聿哥儿的事我也同意了。怎么今天又跑一趟?”却没有疑问, 太子都被幽禁了, 你个太子妃怎么还能往外跑。 苏澜微微讪讪, “这事说来, 晚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还是因为聿哥儿的学业。他虽然停学一年,可我又怕他整日无所事事,荒废时光, 所以想跟吕伯伯求一位先生继续教他功课。” 吕山长的笑容慢慢淡下来,意味深长地看她,“你可知道你如今从南山书院请一位先生去东宫意味着什么?” 苏澜一愣。 被吕山长这一提醒,才猛地想起她曾经早已看清楚的事。 ——娶了她, 如果殿下手断了得, 就能收拢外祖父的学生故旧。 而南山书院的先生以吕山长为首, 或多或少都与外祖父有些关系,若是南山书院的先生去了东宫,那就意味着,南山书院投了殿下阵营! 只因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又是殿下忽然提起,她都没去细想。 殿下…… 苏澜吸了口冷气。 不会的不会的。 苏澜告诉自己,以殿下为人,根本不屑如此。 而且殿下如今主动示弱,韬光养晦,绝干不出向南山书院示好这么高调的事来。 只怕殿下当时随口一提,自己都没想到这一茬。 苏澜心里一定,笑着福身,“是晚辈考虑欠妥,多谢吕伯伯提醒。” 吕山长欣慰地点头。 他刚才也在仔细观察苏澜,看出她的茫然,震惊,思索后的淡然。 那就好。 “其实……”柳平之忽然开了个口,被吕山长怒目一瞪,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澜丫头这个时候来,想必也不急着回去,委屈委屈,就在书院暂住一晚,我这就去叫你伯母给你准备房间。” “叨扰吕伯伯了。” 柳平之却似不懂吕山长的阻止,无奈道,“师兄何不让我吧话说完……” “你不必说!澜丫头先去用晚饭,我与你柳伯伯还有事商议。” “晚辈告退。”苏澜乖巧道。 “等等。”却又被柳平之叫住,“师兄,我如今一介白身,也非书院中人,便是你现在阻止了我,我也能自己找上太子妃。” 苏澜已经猜出他话里透露出的意思,不免吃惊。 柳先生愿意给聿哥儿当先生?还是去东宫?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如果柳先生愿意,她自是十分欢喜。 不过吕伯伯好像不太乐意。 吕山长被驳的无言,再想狠狠斥骂,又实在太不顾世侄女的颜面。当下也只能凶狠地瞪着,却又做不到甩袖走人。 吕山长不再说话,柳平之淡淡一笑,长揖道,“草民不才,读过几本书,还可教小世子识几个字,太子妃若不弃,草民毛遂自荐,愿教小世子读书。” 心中猜测被证实,苏澜难掩惊喜地说,“先生纡尊收了舍弟这个学生,实是舍弟之福,晚辈感激不尽,先在此谢过先生。晚辈必当督促舍弟一心向学,绝不辜负先生。” 柳平之淡然点头,“太子妃客气了。” “行了行了。”吕山长烦躁地摆手,“既然都定下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个没完。” “是,晚辈先行告退。”既然目的达成,苏澜也不在意被人“嫌弃”,利索走人,只是刚走两步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折回去,被吕山长一顿斥,“还有什么事!” 苏澜讪讪一笑,从袖袍里取出一本巴掌大的书递过去,“吕伯伯,聿哥儿虽因故停学,但实属不该,这是晚辈替聿哥儿奉上的赔礼,还请吕伯伯勿怪。” 之前送聿哥儿来书院读书,吕山长就已经收过她的礼,也是这样大小的东西,只一瞥,吕山长就屏住了呼吸,待看清封皮上的字,狠狠地倒吸了口气。 这,这可是已经不传世的孤本啊。 即使之前已经收过两本,吕山长还是震惊的有点不知所措。 这丫头,手笔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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