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竖了一根桅杆,玄底绣金的龙旗挂在顶端,随风飘扬,乍一看会以为是一座漂浮在水上的宫殿。 龙舟上的陈设一应俱全,不单有宝座,香炉,还有卧房,书房,以及膳房,和更衣的地方。 陪着龙舟的是两艘规格稍小一些的副船,一艘在前面开路,一艘在后面防着主子们有什么需索。 太监们为了讨好主子,心知湖上时有水鸟飞过,便在副船上准备好吃食,那些鸟为了一口吃的便追着龙舟的尾巴,一边飞一边叫。宫里除了太皇太后,其实没有哪个正儿八经的主子是上了年纪的,故而上了龙舟的女眷,特别是位份高的便都集中在船头,这样一来,段婕妤、金才人还有关美人,裴娘子等,便不约而同的一齐退到了船尾。 他们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儿,不曾这般声势浩荡的游过湖,因此没有机会见识鸟儿追着船尾跑的情境,此番都觉十分神奇。有趣的很。再说,就算见识过了,宫里规矩繁苛,等级森严,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何必还要去船头凑热闹? 鸟儿啾鸣,昭贵人闻声,便有意把静贵人一道拉过去瞧,一壁走,一壁道:“姐姐适才也看见了,陛下似乎十分在意皇后主子,妹妹心中到底有些忧虑,咱们今日的举止,怕不是有些莽撞了吧。” 静贵人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从前只听说陛下和皇后的事,未曾亲眼见过真章,像今日这样,陛下护的那么厉害,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是博一把罢了。” 昭贵人轻轻点头。 她们这厢里已到了船尾,昭贵人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丽贵人,丽贵人今天并没有疾步跟上来,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丽贵人忙着巴结华妃,在船头站着。 龙舟一路乘风破浪,划过荷叶田田的绿色碧莲,水下有硕大的锦鲤穿来游去。 瑰阳高兴的直拍手,道:“好大好肥的鱼啊!” 上官露摸着她的脑袋道:“你当着它们的面这么说,它们会以为你要把它们钓起来炸了吃,可都得吓跑了。” 说话间,宫人们递来鱼食,都是搓揉好的面团,御膳特地在上面浇了香油,一拿出来,隔着不远的距离,鱼儿就能闻见,再加上天气炎热,纷纷扑腾出水面。看的瑰阳惊呼连连。 上官露一粒一粒的往下丢,那些鱼儿闻风而动,开始从四面八方聚拢到船头,把船头包围的严严实实的,为了争夺吃食,一个蹦的比一个高,掀起的水花简直能打到人脸上来。 这时候,粗壮的大鱼很占优势,他们嘴巴一张,就能塞下一个肉包都不止,在水里凫着,尽霸占地方,还把那些细小的鱼挤到底下和旁边去,哪怕小鱼来的再早也没用。 瑰阳郁闷道:“唉,这样下去可怎么好,这些可都是鱼阿奶,鱼阿爷和鱼祖宗了,他们都那么肥了还抢什么吃的?不把吃的留给小鱼,小鱼可不都得饿死?猴年马月才能长大呀。” 上官露招呼谦妃、仪妃和华妃过来一道试试,说:“本宫从前还纳闷,怎么话本子里的那些小姐没事就爱聚在一起倚着栏杆投喂这些鱼,本宫还当她们是大发善心呢,今日一试才知道其中意趣实在是妙不可言。” 仪妃也玩的乐不思蜀,谦妃没留神,居然还叫一条鱼的尾巴掀起的水沾到了手上,腥味的很,丫鬟们忙端着水盆和布巾上来为她擦洗。 华妃凑在上官露手边看她喂食,上官露笑道:“这喂鱼呀,大抵是世界上最难的事了,本宫也是今时今日才知道,要雨露均沾是何等的不易,愁死人了。”说着,指向湖里一条又粗又壮的金色锦鲤道,“喏喏,这条可不像极了华妃,嘴巴张的那么老大,肯定是饿极了。” 此话一出,仪妃第一个扑哧一声笑起来,跟着谦妃也忍俊不禁。 华妃道:“臣妾哪有那么贪吃?照臣妾说,那条红的肚子上有花斑的是仪妃,黑白相间的是谦妃。” 谦妃和仪妃都不服,道:“咱们胃口再大能有那条青的大?你们看——!” 放眼望过去,就见到一条青色的大鱼,几乎赛过一个男人的胳膊那样粗和长,从水底浮起来,一路向这里游来,就把其他的鱼都甩开了。谦妃怪声怪气道:“瞧这抢食的架势,一个顶百,真真像极了正歪在榻上嚷嚷不舒服的那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