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脑,做自己的准备。直到此人洗完了湿漉漉地出来,在她身后绕过两只手,解她衬衣的扣子。 “你就不累吗?”她简直拿他无法,抱着电脑格挡,可身上被触到的地方却还是像过了电。 “你不知道越是体力劳动越是想要吗?”他大言不惭。 她于是正色:“哦,那好,明早你买机票回去,留在所里做门窗表,路演不用再去了。” “你认真的吗? ”他停了手,看着她反问,多少有点居功自傲的意思。 她倒还真是缺不了他,只好说:“……总不能天天这样吧。” “fine…”他失望到无以复加,以至于当场倒下。 随清知道他是装的,不予理会,可再看电脑,却发现根本无法集中精力。人生苦短,好景当前,春宵千金,吴惟那些绝句又在脑子徘徊着,简直像中了毒,洗了脑一般。 而床上装死那人又正偷偷睁眼瞄着她,她忍不住冷笑出来,无奈摇了摇头,是输给了他,也是鄙视她自己。终于还是意志薄弱,合上电脑走过去,侧身在他身边坐下。而他牵起她的手,手指从她指缝间钻过去,与她十指相扣,将她带倒在他身上。 那一夜,也许是因为窗帘没有拉,月光洒在床前,随清又在夜半醒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早。房间里半明半暗,她还是像以往一样静静躺着,看着天花板,等着睡意再来,或者不再来。 回想过去的这一段日子,所有的决定都是她自己做出的,所有的事都在按照着计划进行,却又好像脱离了她的掌控,正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滑下去。正如此刻,她反躬自省,就像是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在眼前表演,但那个人又分明就是她自己。 半梦半醒之间,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她轻触身旁的那一副肩膀,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时何地。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觉得,那个旁观者其实并不是她,而是曾晨。 泡沫,她又一次地想。一切都只是泡沫而已。 路演结束后,随清在一个礼拜之内接受了一连串的访问,有谈话节目,也有报刊杂志,甚至还有一次电视辩论。 在那些采访中,她总要介绍g南项目的设计方案,又总会被问及之前网络上的环保倡议。 由此,她便有机会细细阐明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因为人口增长和过度放牧,保护区内有些地方本身已经开始出现土地沙化的问题,只是单纯地把它封闭起来,不让外来者进入,并非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将当地支柱产业由畜牧业转换为现代服务业,可能会是更好的选择。 而后,话题再延伸到ntt原则,延伸到智能城镇。这既是邱其振要她画的饼,纵联下一个十年的计划,也的确是她想要做的事。 至于电视辩论,就更麻烦一点,毕竟她是这么一个天生嘴笨的人。要是搁在数月之前,她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会答应做这样的事。 有嘉宾在节目中玩笑:“智能城镇?是不是竖个wifi基站,安两个电动车充电桩,就可以算智能城镇了?” 也许她的综艺感还是太差,只能以朴素的诚恳弥补,她说起韩国的松岛,瑞典的马尔摩,阿布扎比的马斯达尔,使用再生能源,零污染排放,能源消耗量仅相当于普通城市能源消耗量的百分之二十。她说到这些城市的成功和失败,而在有了这些前鉴之后,中国可以做得更好。如果在将来某一天,g南也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她自己完全愿意去那里工作和生活。现时今日,要实现这样的目标,地理上的距离感已经不是最大的障碍,更大的挑战其实是生活方式的改变,不将城市的过度消耗和浪费带到自然环境中去。 “那过度消耗和浪费的城市怎么办?”嘉宾继续责难,“留着在此地丑陋地腐烂吗?” 随清捧场地笑,说起邬达克,以及自己对建筑最初的领悟和感动,甚至还有那个小学生探访名士公寓的故事。 提升演说技巧第一课——讲一个故事。但凡是故事,总是讨巧的,尤其主角还是垂髫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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