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在乎的那个人何去何从?” 直到此时,邪魔的眼神才有了些许波动:“说。” “你先答应我。” “可以。” 鲛后直直地望着前方,缓缓开口,好像由千百个苍老的声音重叠而成:“你所求的,只是一场梦幻泡影,当你以为将要得到她时,她便会重归虚无。而你,只能孤独地度过无穷无尽的余生。” 说罢她勾起一抹微笑,眼中充满复仇的快感:“这就是我看到的。” 祁夜熵转身便走。 鲛后挣扎着抓住栏杆,用力晃动,手腕上的铁链哗哗作响:“记住你答应过我什么!” 大股大股的鲜血自她口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祁夜熵停住脚步,转过身:“你的丈夫和儿子已经被剁碎抛进了海里,即便我想成全你也办不到了。” “你……”鲛后浑身发抖。 祁夜熵:“不过,兴许你们会在鱼腹中团聚也未可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女人疯狂的笑声:“你这弑父杀弟的怪物,也妄想有人真心爱你,你也配!我以我族圣地为誓,愿你永生永世受地火煎熬,永远孤寂,永远求而不得……” 声音渐渐低下去,“哗啦”一声响,接着便是沉寂。 祁夜熵走出渊牢,侍从小心翼翼地追上来:“陛下……鲛后已死,不知该如何……” 祁夜熵知道他要问什么,不带一丝情绪地吩咐:“按旧例处置。” 侍从俯首道遵命,又请示:“牢里剩下那些金尾……” 祁夜熵:“把各个囚室的门打开,告诉他们,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可以活着出去,继续当他的皇族。” 侍从不禁打了个寒颤。 殿中灯火煌煌如昼。 祁夜熵原本并不喜欢屋子里太亮,但小师姐总是喜欢把所有灯都点上,他便也养成了同样的习惯。 可还是有灯照不到的角落,暗影便在那里堆积,仿佛徘徊着鬼魂。 祁夜熵看着那些影子,鲛后的诅咒又在耳边回荡起来。 他急于听见小师姐的声音,传音咒捏了一半方才想起时辰已晚,这时候她多半已经睡了,于是作罢。 可刚收回手,耳边便响起了传音铃。 祁夜熵如闻天籁,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一时却说不出话,半晌才道:“小师姐,怎么还没睡?” 小师姐的声音在传音里听起来总是有点异样,更空更远一些,像抓不住的风:“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睡不着了。” 笼罩在祁夜熵心头的阴云好像被风吹开了一道缝隙。 “我也想你。”他道。 “我又没说想你。”戚灵灵咕哝道。 祁夜熵听她声音有点闷,知道小师姐又把自己埋被子里了。 “是我自作多情,我想小师姐,小师姐不想我也无妨。”祁夜熵没有羞耻心,说起情话来毫无障碍。 “我也没说不想,”戚灵灵岔开话题,“你那边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 “怎么了?”戚灵灵道,“谁惹你了?” “没有,小师姐为何这么问?” “总觉得你听起来不太开心。”戚灵灵道。 “小师姐不在身边,自然开心不起来,”他的声音略微沉下去,“想抱抱小师姐。” 戚灵灵耳根一下子像要烧起来:“油腔滑调,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 “不用学,只是把心里的想法直说出来,”祁夜熵道,“小师姐不喜欢,往后我便不说了。” 清越的声音黯淡了几分,似乎有点委屈。戚灵灵知道他是装的。 怎么有人能毫不违和地把霸道和可怜糅在一起呢?偏偏她就是吃这一套:“也不是不喜欢……” 祁夜熵轻笑了一声:“这两日宗门里怎么样?” 他不关心除了小师姐之外的任何人和事,但是他每次传音总不忘问一句,因为他直觉小师姐更喜欢他有些人情味。 而且他喜欢她絮叨那些琐事时兴致盎然、神采飞扬的样子。 “师兄师姐们都挺好,今天福瑞叔还带着两只熊崽子来玩了一会儿,”戚灵灵道,“大师兄院子里的玛瑙石榴结果了,她请了我们去吃,结果又酸又涩根本不能入口,八成是被奸商骗了。” 她东拉西扯地讲了一通,其实没多少新鲜事可以讲,因为他们每天夜里都会传音,不一会儿就词穷了。 一时无话,戚灵灵却不想就此道别,虽然祁夜熵语气态度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