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子里,插上秘密麻麻电极的样子,眼眶开始酸胀。 她不知道沈思远小时候长什么样,但孩子模糊的脸渐渐和祁夜熵幼年时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 “简总刚才说,沈思远不是你哥哥的真名,那他的真名叫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简熵,entropy那个熵。”简涵回答。 尽管有所预料,但听到这个名字时,戚灵灵还是感到心脏一震。 连日来保护着她的那层壳不堪一击,砰然碎裂。 后知后觉的痛苦如岩浆喷涌而出,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团,让她无法呼吸。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野。 “为什么……”她不明白。 虎毒不食子,为什么有人舍得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简涵像是猜到她的想法。 “献祭。”沉重的两个字,像是直接敲打在戚灵灵心脏上。 “父亲不是十恶不赦的psychopath,”简涵道,“我这么说不是为他辩解,他相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关系到全人类的未来。 “他愿意为此奉献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在哥哥之前,他早就用自己做过实验,可惜他和其他实验者都失败了。” “实验品。”戚灵灵冷冷道。 “没错,实验品。”简涵重复了一声,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除了哥哥以外,所有人都无法和ai成功融合,出现了严重的‘意识排异反应’,有几个人还留下了永久性的精神创伤。谁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成功的,在他之后也有严重自闭症的孩子参与实验,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顿了顿:“也许是因为哥哥智商特别高的缘故,也许只是巧合,无论如何,直至几年前实验终止,他还是唯一一个成功案例。” “你们的母亲知情吗?她不反对吗?”戚灵灵问。 “母亲……”简涵垂下眼帘,“母亲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尤其是在哥哥诊断出阿斯伯格之后那几年,父亲告诉她他们的实验或许能治好哥哥,她就同意了。其实把哥哥送到实验室之后,母亲的精神状态才渐渐好了起来。我想她内心深处一定是愧疚的,只是她的方式是逃避。” 他顿了顿:“他们一直告诉我,哥哥因为孤独症,只能住在专门的机构中疗养。每年春节和圣诞,父母都会带我去看望哥哥。直到父亲临终前才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红起来:“知道真相后,我感到很内疚,因为我意识到父母对我无限包容的爱里,有对哥哥的愧疚和弥补。” 戚灵灵不置一词,或许出于礼貌她应该安慰他两句,但她说不出口。 尽管他是无辜的,而且一直蒙在鼓里,但她还是忍不住迁怒他,迁怒这张“从没被生活欺负过的脸”。 他阳光的性格,良好的教养,开放的态度,舒展的人格,都和那个阴郁孤僻的少年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深埋在地底,他却在阳光下舒展枝叶。 他享受着父母愧疚化成的爱,就像在吸哥哥的血。 明知这样想对他不公平,但是她控制不住,谁又给过祁夜熵公平呢? 简涵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虽然哥哥的实验大体上比较成功,但也经历过几次心理崩溃,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他十六岁那年,父亲不得不中止实验。刚好那时候外公外婆来探亲,发现哥哥状态很差,便提出带他回国住段时间,散散心。哥哥的心理治疗一直没有成效,实验也无法继续,于是父母便答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止实验的缘故,哥哥回国后状态好了很多,国内的心理医生建议他多接触同龄人,外婆刚好是学校的校董,就让他插班上了一年学。” “他只读了一年,高三开学就没出现。”戚灵灵道。 他的离开和出现一样突然,连一声“再见”都没说过,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戚灵灵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但如今回想起来,高三开学那天,她看着身边空落落的课桌,其实心里有些惆怅。 简涵沉默片刻道:“本来哥哥要在国内多留一段时间,或许会一直留下也说不定。那时候哥哥不能承受高强度的实验,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实验对象,父亲几乎已经放弃了计划。可惜那年暑假发生了意外,外公脑溢血去世,外婆没多久也去世了,父母回国参加葬礼,把哥哥带了回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