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小理发店里。 剃头师傅还说呢:“哎呀你这头型好圆呐,小时候没刻意睡扁头吧,哎这就对了,你弄什么发型都好看。马上高考了,我这就给你弄个金榜题名型!” 他一怔:“还有金榜题名型?” 理出来一看居然是大背头,前额吹得老高,以示一举高中。 陈荏对着镜子左瞧右瞧,越瞧越不对劲,让师傅赶紧给他推平,他不要这种沉稳老派的领导干部专用发型。 师傅有艺术追求,坚决不同意,妥协结果是为他剪了个碎发,表示岁岁平安。 他回到学校,郁明就纳闷了,说:“你小姑娘似的出门,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回来?” 他也哭笑不得,继续戴发箍,说:“等考完了去买个推子,你帮我推吧。” 郁明说也行,我反正每隔俩月就得帮我爸推一次。 高考前一天下午,陈荏从医院出来后便和郁明一起去看考场。 今年他俩特别幸运,考场就在十一中隔壁的实验初中,所以既不需要提前去考场附近的宾馆开房间,也不需要考试当天起大早赶路。 林雁行就没这么幸福了,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抽的签,把他弄到了八公里外的学校去考试。 市中心的八公里那真是隔山隔海,6号下午小徐总出于谨慎开车带他去看考场,结果两人在路上堵了四个小时。 小徐总生气了,在考场附近包了个总套让林雁行考试。 说也奇怪,高考这三天丽城所有的酒店客房都涨价,就总套不涨,一晚上才八千八,会员价还打八折。 可惜林雁行原本想在高考前见陈荏一面,没能见上。 吃过晚饭,看到其他同学纷纷拔营起寨,宿舍楼里少了一多半人,陈荏和郁明也看不下去书了,结伴去校外散步。 走着走着,郁明提议:“去网吧玩会儿吧?” 陈荏笑起来:“我就一只手,连打字都不成,玩什么呀?” “那就看我玩。”郁明说。 见他兴致勃勃,陈荏决定陪他玩两小时,结果那小孩也不打网游,也不聊qq,一个劲儿地扫雷。 陈荏脑袋靠着椅背,拖长了声调问:“你无聊不无聊啊?” 郁明说:“这挺好玩的,我的高级时间已经达到90秒了。我家里没电脑,只能在学校的机房练,高三以来连机房都没机会进,否则还能更强。” 陈荏摇头,隔行如隔山,他体会不到。 这时电脑右下角的qq跳动,郁明点开却是林雁行。 “咦?林大公子这会儿怎么能上网?” 林雁行问出同样的问题:明子,你怎么会在网上? 郁明说:我在网吧玩呢。 林雁行问:陈荏呢? 郁明说:在我身边。 林雁行秒回:跟他说老爷子死都不肯还我手机,而且又关了我三天,所以我没联系他! 陈荏和郁明同时笑出声,郁明回:早猜到了。 陈荏提醒:“问问他妈怎样。” 郁明问了,林雁行回:救回来当晚做了紧急处理,医生说脊柱骨折,但不严重,不会瘫痪。严重的是她撞到脑袋了,需要开颅手术。 陈荏问:“那怎么办?”郁明打字。 林雁行说:我外公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权威,第二天就给我妈办转院到301去了,手术也是老爷子亲自操刀,出来说情况还行,不至于当植物人。 陈荏松了口气,虽然他对方明明毫无感情,但那毕竟是林雁行的亲妈。 林雁行说:我现在是偷徐哥的电脑上网,他出去给我买夜宵了,没多久就得回来。明子,你替我对陈荏说…… 他忽然静默,郁明不得不问:说什么? 林雁行说:让他加油考试。 陈荏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不免觉得无奈,说:“明子,替我跟他说——你也好好考。” 郁明于是打字:陈荏让你也好好考。 林雁行回:考完那天下午让他在宿舍等我。 郁明转向陈荏:“他让你等他。不过最后一门考完都快五点了,他从那边考场赶回来少说也得一小时,你还等他干嘛呀?” 陈荏轻笑,垂下浓黑的眼睫:“跟他说,我等。” 林雁行不可能当着郁明的面说什么,所以他要等,他想听那人亲口说,既然是奸夫婬夫,那多癫狂都不过分。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 高考开始了,高考又结束了。 忽然整栋楼都开始发疯,撕碎的书本和考卷如雪片般铺满了校园,不管考得好或不好每个人都欢呼雀跃,把这一天当做前半生的最后一天来庆祝。 陈荏在宿舍收拾东西,他知道外面在狂欢,笑声与吵闹不绝于耳,却不想参与,只专注地等着林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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