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鼠行,我在那群人手底下能够活到今天,自然也不会是毫无依仗的。我只是需要一个保证,能够让我光明正大地站在族人面前,不会被他们剥皮抽筋的保证。” “我需要一个比羌国更强大的靠山,虽然大郢现在未必是,可是再等两年,一切都难以预料。长宁在羌国也需要一个帮手,你也需要。” “这是一件对我们彼此都有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我会向诸位展示我的诚意的。”他话音一转,又变得彬彬有礼了“我和长宁一同回去,长宁到了羌国的前几天会是最艰难的,但是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秦兄可以慢慢考虑。” 秦深只是冷着眼看他,长宁喝了酒,靠着秦深,倒是难得的思绪清明,她知道,扶持一个羌国皇子坐上王位才是最好的办法,哪怕以后大郢打下羌国的土地,也只能如此做。 毕竟山高皇帝远,风俗文化皆不相通,以夷治夷才是上策,也更加稳定。 可是她好奇的是——“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找皇兄去说?” 四皇子看她一眼,摇头笑道,“这些话要是我来说,他是不会相信的。” 大郢的皇帝,终归是万万人之上,是尊贵无匹的人,再落魄失意,也不会允许一个异族人对他指手画脚。 长宁抱着秦深的手臂,姿态闲散,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轻慢,缓缓说道,“他会信的,他是个好皇帝的,比起虚无缥缈的尊严和脸面,他更看重他的百姓和家人。” 她撩起眼皮,终是认真地看他一眼,“这件事情,你要亲口和皇兄说,我和秦深都不会帮你转达。” “皇兄要是应下,大郢便会尽全力达成你的所愿,皇兄要是不同意,”她顿了一下,额头靠着秦深的肩膀,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此事以后便休得再提,生死由命,我绝不会怨天尤人。” 四皇子一愣,他下意识地又去看秦深,秦深却只是侧着脸看长宁,竟也没有反对。 此事与他想的截然不同,他有些茫然,却也有些羡慕,能够毫不犹豫的把性命交付给他人,这是他永远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可是一个生于富贵长于娇宠中的小姑娘,竟能这样轻易地将生死置之度外。 因为她身前身后,都有倾其所有守护她的人。 可是他没有。 长宁说完这话便不做声了,秦深也并未阻止,此事便默认了他们两个不会插手,一切都看皇上的态度了。 四皇子看着他们,一边在心里说,这简直是疯了,可是一边又忍不住想——也许呢。 要是他老老实实地夹紧尾巴,只要大郢的皇帝不说要他的狗命,至少他能够活着走回去。可是要是他狗胆包天地凑上去,一怒之下杀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谁会想活得窝囊呢。 四皇子看着两人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的天平摇摆,很快地偏向了另一方。 长宁要远行,再加上此去遥远前程未知,她身边的人都放心不下,就算明面上不能为她准备太过显眼的东西,私下还是希望能够有护她周全的万全之策。 秦深调了自己身边两个从小培养的死士,皇上拨了自己的两个身手最好的暗卫,皇后带着身孕去寺庙长跪七天,为她求了一枚护身符,太后连着半个月都没出过佛堂,至于太子,自从知道这件事,他疯了一样地往自己身上揽政务,恨不得明天就有通天之能经纬之才。 他们都恨不得时间就此停留,生也好死也罢,他们都在一起,可是谁也无法阻止时光飞逝,光阴从不温柔,也绝不厚此薄彼,带来生,也带来死,带走离愁伤痛,也带走欢欣雀跃的无忧。 四皇子最后还是和大郢达成了协议,他站在宫门口,揣着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怔忡了半饷,摇摇头,笑了笑,一派祥和地走了,不骑马不坐车,溜溜达达地沿着街走着,眼里是一种轻松的艳羡。 真好,希望羌国的子民,以后也可以这样无忧无虑。 不论如何,长宁离开大郢的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百姓们懵懂无知地站在街道两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这种气派的场景,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眼下青黑,满脸的后悔和不舍,皇后哭红了眼睛,拉着她不肯松手,太子负手而立,眼里是悲痛过后沉淀下的沉静,短短几个月,他看起来已经像个大人了。 秦深和拾风站在她背后,是她的依仗也是她的守护,秦深护送她到边境,拾风则与她同行,拾雨不够稳重,就留在家里。 长宁认真的视线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像是要把他们都刻在眼睛里似的,用力得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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