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来文渊阁,便就此分开。 沐沉夕信步在院外闲逛,忽然听到身后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她一转头,赫然对上了楚令舒微红的眼。 他大步上前,颤声道:“疼么?” 沐沉夕愣了愣,手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不疼。表哥,你不是在里面议事么,怎么跑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 沐沉夕想起方才他如何拆谢云诀的台,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事。倒是你,方才那是何意?” 楚令舒垂眸:“只是看不惯他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罢了。” “所以,你身为言官,上书进言,不为百姓,只为你看不惯?” 楚令舒上前一步:“不是的,表妹。你听我——” 话音未落,沐沉夕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一个膝击撞得他差点吐了出来。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被向下一扯趴在地上。 沐沉夕一边揍楚令舒一边气愤道:“你当年说自己考取功名是为救济天下苍生,我还挺佩服你。可如今,你身为言官,因为一己私欲公报私仇。你如此顶撞我夫君,为的不过是你心中不忿。可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助纣为孽,江南水患之后若是除了疫情,有多少人会死?!” 楚令舒抱着头毫无还手之力,身体上的疼痛还在其次,她的话却如同这拳头一般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上。 数年前,他与沐丞相谈论朝政,抒发胸中抱负。那时候意气风发,要为生民立命,要为万世开太平。还说自己身为言官,要以笔为剑,道尽不平事。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而此时此刻,凌彦刚好和许笃诚一起路过门口,看到了沐沉夕殴打朝廷命官这一幕。两人的下巴迅速掉了下来,半晌合不拢。 凌彦颤声道:“大…大哥的英姿还是一如从前……” “这殴打朝廷命官,可是——” 凌彦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你什么都没瞧见!” “可——唔——” “你忘了,她可是连太子都敢踹下水的人。揍个谏议大夫算什么?” 沐沉夕估摸着教训到位了,停了手,直起身抹了把汗,揍这种书生最累。放不开手脚。 一回头,赫然两道身影僵直地立在不远处,两双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凌彦的目光立刻笔直地向上挪去,最后落在了许笃诚的身上:“许兄,你觉不觉得今天的风沙格外大,有些迷眼睛。” 许笃诚也是两眼放空:“是啊,忽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让首辅大人久等了。” 两人说着连滚带爬跑了。 沐沉夕俯身将楚令舒提了起来,替他拍掉了身上的杂草和泥:“表哥,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摔得痛不痛?” “不…不痛…” “那就回去继续议政吧。” 楚令舒失魂落魄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沐沉夕看着他的背影,舒了口气。敢成日里找她夫君的茬,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在外闲逛了一会儿,见里面的大臣们陆陆续续出来,这才往回走。 她站在院门口,等着他们离开。齐飞恒从里面出来,路过沐沉夕身边,他深瞧了她一眼,忽然嗤笑道:“你费尽心机想要留在他身边,到最后他只是为了他的颜面,就能如此待你。真是可悲。” “他至少还有颜面,不像有些人,脸早就不要了。” “你——”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