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桃花的评价倒是挺高。” 沐沉夕听出了话里的酸味,连忙赔笑:“只是平心而论罢了。那小子也就会舞刀弄剑的,看女人的眼光是极差。” 谢云诀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表示赞同。 马车前行未几,忽然停了下来。外面闹哄哄吵吵嚷嚷,似乎挤了很多人。要不是里面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沐沉夕都要怀疑谢府的车驾是被迷恋谢云诀的那些女子给堵了。 车外夜晓喝道:“都让开!” 可他的呼喝似乎没有用,风裳一转头钻了进来,蹲在角落里惊恐道:“天呐,太多流民了!” “有多少?” “几百人吧。” 谢云诀蹙眉,江南离长安很远,走路过来要半个月的时间。若是逃难的流民想要活命,怎会舍近求远来到长安? 他正思索着背后的阴谋,沐沉夕却忽然起身走了出去。他阻拦不及,只好跟了出去。 沐沉夕站在马车上,下面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两旁见一名素衣美人出来,齐齐涌了上来,手里举着些破碗:“贵人,救救俺们吧。俺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虽是求救的话语,但已经有人摸上了沐沉夕的裙子,若不是夜晓拔了剑站在一旁,他们都敢爬上来。 “你们都是从江南过来的?” 下面吵吵嚷嚷,一句话也听不清。 但下一刻,四下忽然一静。沐沉夕都不用转头,便知道是谢云诀出来了。 流民们静默了片刻,忽然有人叫道:“神仙,神仙就我们!” 沐沉夕转头瞧了谢云诀一眼,心中愤慨,她是贵人,谢云诀就成了神仙?她和谢云诀在相貌上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神仙穿的是官服,是官!” 话一出口,立刻半数人跪了下来,哀叫着:“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半数人跪下来之后,沐沉夕瞧见不远处裴君越的马车也在,似乎也被困住了。忽然,车窗的帘子掀开,露出了一张脸。 沐沉夕有些惊讶,齐飞鸾竟然也在。 莫非裴君越和齐飞鸾之间有什么情愫?这两人若是在一起,牵扯甚广,许多事她都不能放开手脚去做了。 毕竟裴君越如今和她联手,可她要向这几大世家复仇,势必要对付齐家。她不能因为自己,牺牲了裴君越的幸福。 正思忖着,身旁谢云诀忽然对流民道:“你们之中可有谁主事?” 众人面面相觑,沐沉夕回过神,冲风裳使了个眼色。风裳探出脑袋吼了一嗓子:“谁管事儿的?说得上话的出来!” 不一会儿,人群里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体格还算健硕。但因为长期的饥饿,如今脸颊凹陷,唯独是一双眼睛异常黑亮。 “这位官老爷,夫人,我们都是江南受灾的老百姓。水灾一个多月,江南死了那么多人,本来以为官家能发点米粮让我们填饱肚子。可是发下来的都是糠和杂了稻草的粮,根本填不饱肚子。吃不饱也就算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可是后来,就连这点米粮也没有了。知府说,上面根本没有派米。奏报灾情的折子早就送到首辅大人那里了,首辅大人却迟迟不批。我们实在是没有活路了,就想来问问,是不是我们这些贱命,在你们当官的眼里,比那野草都不如!” 那人越说越气愤,流民的情绪也都被点燃,原本跪着的也都站了起来。 人群里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这是长安谢家的马车,那个就是首辅大人!” 话一出口,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愤怒的流民根本不听任何辩解,有人拿着不知从那里捡来的棍子冲了过来,被夜晓挡下。 沐沉夕正要护着谢云诀,却被他推进了车厢里:“外面危险,安心待着。” 沐沉夕硬是挤了出来:“就是因为危险,才不可能安心。” 她瞥见远处城门忽然洞开,有火光闪烁。那边人头攒动,隐约有士兵冲了出来,看那盔甲的制式,似乎是神武军。 沐沉夕觉得奇怪,这些神武军行动为免太迅速了一些。还没人通风报信就出来解救他们了么? 不过眼下还是要解决眼下的困境。她纵身飞掠,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方才煽动流民暴动的人,一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动作之快,所有人都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沐沉夕正要威胁其他人停手,谢云诀忽然对这人道:“让他们都停手,明日一早,此地施粥。” 那人愣住了,似乎还在犹疑。 谢云诀继续道:“流民暴动,无论是何原因,官府一定会派兵镇压。到时候他们都会死。但如果我说,你们只是在请愿,他们都能活。” 男子思忖良久,对流民们比了个手势,高声道:“大家都住手,先听听这狗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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