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沐沉夕起身走到他身前,将凌彦提了起来, “听好了,你带的人手必须是你的亲信。对外把齐飞恒的死状渲染的越恐怖越莫测越好。” “这…这要怎么渲染?” “就说有人在山里看到了巨大的乌龟将人给叼走了。” “乌龟?” “赑屃。” 凌彦思忖了片刻, 忽然回过神来:“赑屃原是驮着三山五岳,喜好在江河湖海里作乱, 后被大禹收服, 帮助他治好了洪水。你是想以此对付齐家?” “不错。” “可…可这太冒险了。光凭虚无缥缈的神鬼之事,怎么可能——” “难道你当大理寺卿这许久,就没有查过齐家这些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么?” “我…”凌彦目光闪烁。他确实有查过齐家那些个官员, 越查越让人心寒。 “若是你没查, 那我问问你, 为什么长安各坊市翻新的瓦舍如此脆弱?下雨天你去坊间走走, 哪一家没在漏雨?常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 那些老人早早关节便入了风寒,不能行走。而负责翻新瓦舍的人是谁?” “是…是齐飞恒…”凌彦看着她,“所以你杀了他?” “我杀他,是因为我雍关三千名将士。”她咬着牙, 目光转向了窗外,“当年他为了一己私欲,扣押运往边关的军粮。致使三千名将士被饿死。你可知,长安为何能叫长安,都是因为他们在边关严苦之地一日复一日地抛洒血汗, 才有了他,和你们,和我们,和所有人能这样安然地活着。齐飞恒这种人,我只恨不能一片片将他活剐了。这么死,算是便宜他了!” 凌彦原是心中犹疑,此刻目光坚定了起来。 “好,此事交由我去办。” 沐沉夕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散播消息都是私底下的事。明面上你什么事也没做,不会牵连到你的。” 凌彦眉头皱了起来,恼火道:“你这是何意?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么?” “你不怕么?”沐沉夕指了指外面,“你不怕,你爹娘还怕呢。” 凌彦撇了一下嘴:“反…反正这件事我义不容辞。唐国这群蠹虫,早就该清理了。” “嗯,我来清理。你么,唐国将来还需要你。” 沐沉夕吩咐完,起身要走。手碰到门边,凌彦忽然叫住了她:“沐沉夕。” 她转头看他:“还有何事?” “唐国也需要你,所以…好好活着。” 沐沉夕嗤笑:“说什么胡话,我好着呢。” “那…那便好…” 沐沉夕说完大步离去,凌彦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沐沉夕行事急匆匆的,仿佛这些事情不做完就要来不及了。 凌彦走出门,正瞧见远处探着身子的母亲。 见人离去,老夫人立刻上前来,难得对凌彦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如何?娘亲何时能抱上孙儿?” 凌彦无奈道:“娘,方才那位你可知是谁?” “听说也是官家的姑娘。” “是定安郡主,首辅大人的妻子沐沉夕。” 定安郡主大名如雷贯耳,老夫人腿一软:“就是那个女阎王?吃小孩儿心肝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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